你觉得妖族是什么？”洁白的卷面上，刚刚印刷的试题还泛着一股油墨气味，然而此刻徐稚年却无心理会。

难道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一想起刚刚发卷时监考老师对他露出的隐含深意的笑容，他就一阵迷乱。看着周围都在奋笔疾书的同学们，徐稚年咬了咬笔杆，抖着腿大量地看着讲台上的监考老师，双目中尽是质疑。

就在刚才，他询问自己的试卷是否发错了，得到的回答却是斩钉截铁的“没有”。作为一个智商正常上线的人类男子，徐稚年对这个毫无诚意的回答丝毫不信。他死死地盯着监考老师，希冀能看出什么不对劲。

“考生不要东张西望，否则按作弊论处。”讲台上的老师朗声说道，连看都没看徐稚年一眼，“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小时，没做完的考生请抓紧时间。”

“……”眼见时间过了一半多，徐稚年也只能将思绪拉回卷面，不管有没有问题，先写了再说。

徐稚年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大大的一张a3纸上只印了三道题目，而且都是留了大片回答空间的论述题，不管从什么方面来看，都很值得质疑。

首先这第一题就让人猜不透。

“妖族是什么？”徐稚年小声嘟囔着，眉眼间满是吐槽的冲动，“我要是知道妖族是什么，我还用坐在这里考试，早就被联邦请去喝茶了好不好……”

真要问起妖族是什么，这个问题从腥红之月到现在，人类好像都没怎么搞清楚，大部分人只知道妖族是通过一扇石门降临到黎明大陆的，至于门后面是什么，就没什么人知道了。

徐稚年望着试卷一脸绝望：连人家从哪儿来的都不知道，你还问人家是什么？

“这是要挂的节奏啊……”徐稚年恨恨地把目光移向出题人那一栏，果然，只有出题人三个字，没人署名，“呵呵，你也知道这题目奇葩，不敢署名。”诅咒了一下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的出题人，徐稚年叹了口气，开始思索如何答题。

心理学上有一种人叫做“理想主义者”，这种人很少显露强烈的情感，常常显得沉默而冷静。他们坚持的做人原则是“真实地面对自己”，是人类世界中精神上最具哲理性的人，人类历史上许多有深度的思想理论都出自他们的思考。但是因为对于理想的高度忠实，这类人往往不太合群，显得性格孤僻。

徐稚年作为一个战争遗孤，和他们一样不合群，孤独。

但也仅仅是孤独而已，让他做这种纯粹思想性的考较世界观的类哲学题，确实很难为他。

平静了一下躁动的内心，徐稚年有些愣神。

6岁那年，才刚刚懂事的他被联邦告知父母在执行任务时牺牲，当时的他对“死”这个概念还很模糊，只知道自己的父母因为一个叫“妖族”的东西，再不会来看他了。但是从那一刻起，稚童单纯地对“妖族”生起了最简单最原始的讨厌。

后来，在联邦帮助下，徐稚年渐渐地接受了不同层次的教育，从当初对妖族单纯的恶逐渐上升到了一种国仇家恨。他知道了妖族是如何侵略人类，如何残害自己的同胞，他也知道人类目前的艰难处境，更知道父母当初的苦衷。

对于人类来说，妖族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徐稚年感觉自己的胸腔中仿佛有烈火在燃烧，福灵心至一般，握住签字笔的右手突然有一种贯彻自己10年以来的意志的冲动。

妖族是什么？

当然是需要驱逐的侵略者！

写到这里，徐稚年感觉心中仿佛摆脱了什么束缚一般，整个人的心境都变得通达起来。满意地看了眼自己的答案，徐稚年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了第二题。

“你愿意和一名妖族结为伴侣么？”

只是看了一眼，徐稚年就觉得自己刚才好不容易生出的那种高度升华的思想境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可以，他一定要寄满满一箱的刀片给出题人——什么样的奇葩才能想出这种题目？

和妖族结婚？

“祝你全家都和妖族成婚！”徐稚年再一次诅咒了那个不知道身处何处的无良命题人，简直丧心病狂。这种******的题目居然也可以通过审核？联邦文化局的人都是吃干饭的么？

抱怨了好一阵子，徐稚年才平复了激愤的内心。

平心而论，他觉得自己是相当拒绝的，他也相信任何一个经历联邦教育的人类都不会有这种违背人类道德标准的想法。在联邦的宣传下，妖族被渲染成了残暴不堪，只知掠夺的侵略者。而已经习惯了联邦这种宣传的徐稚年，想都没想就填下了“极度拒绝”字样的答案，连论述解释都懒得补充。

他知道自己的答案或许不是最好的答案，但他就是对妖族有一种难以容忍的抗拒。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这十多年里，他日日夜夜提醒自己要记住的国仇家恨，已经不知不觉影响到了他对这个世界正常的感知。

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徐稚年直接望向了最后一题。

然而当看到最后一题的瞬间，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金陵市外的某处荒野上，暴雨如泄。

平静地斩下最后一剑，姬仇渊淡定地将手中的黄金剑插回剑鞘，随后重新放置到腰间。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凌厉有劲，丝毫没有因为淋雨产生任何瑕疵。

“目标区域清理完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普通的腕表突然在空中浮现出一道立体的白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