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但是还要走。”

“走？”慕容晋看着他，眼神有些悲凉：“我老了，慕容家的下一辈里就只有你了……”

慕辰低下头，道：“慕容家人才辈出，还有很多有才能的子侄……”

“嫡系只你一支，你应该明白。”

这确实是慕容家正面临的困境。慕辰叹口气道：“心野了，收不回来了，对不住，老爷子。”

“你是这么多年来最像我慕容家先祖的人……”慕容晋看着慕辰，眼神却仿佛看着遥远的地方。

“先祖？”慕辰刚才一直都低着头，听到这里却抬起头笑了，看着慕容晋道：“先祖作为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家族团结的象征当然很重要，可是一个与先祖相似的人，甚至……先祖本身，都并不重要，不是吗？”

慕容晋的脸色沉下来，一拍桌子：“大胆！”

书房里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慕容佐带着人推门进来，只有几个人手中拿着枪，更多的都拿着绳索之类没有杀伤力的东西。慕辰摸了摸鼻子，看来老爷子早就做好如果留不下绑也要把他綁下来的准备了。

皆大欢喜？

“都出去。”

没想到慕容晋却挥手让他们退出去。慕容佐一声不吭地带着人默默却迅速地退出，一直低着头，慕辰没有看到他的任何表情。

“你这个臭小子，说的什么混账话。”慕容晋骂着慕辰，却不由笑起来。

慕辰摸摸鼻子：“是小子无礼了。”

“慕容家不能断，”慕容晋微微皱着眉头道：“旁支掌权，也就离破败不远了。”

慕辰无言以对，这确实是个无解的局。他留下来无所谓，但是他还有易子希；慕容晋看得出来也很疼他，但是他也不能放他走。

两个流着慕容家血液的人，都被不同的责任束缚着，纠结着，寻不到答案。

“为了慕容家好。”慕容晋坐下来，长长叹口气，继续劝着慕辰。

慕辰也叹口气：“我知道我没理，但是我真的不能留下来。”

“老爷子忒不厚道，都说了这小子傻，你还在这逗他。”慕辰惊讶地抬起头，看到一个男子从窗外翻进来，懒散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二叔？！”慕辰叫道。

来者正是与易子希有过一面之缘的慕容。慕容晋瞪他一眼：“没大没小，没个样子！”他又瞥一眼窗户，站起来去把那常年敞开的窗户关上了。

慕容撇撇嘴：“少来了老爷子，你不早就惦记着我来吗？”

“我惦记你来干什么？”慕容晋气呼呼地说道。

“你不惦记我，也惦记你那小孙子啊……”慕容看着一头雾水的慕辰笑起来：“我说你也真傻，慕容家给了你什么？让你卖命你还觉得应该？”

慕容自己是确确实实生在慕容家长在慕容家的，慕容家给了他一切，除了自由，然而他还是抛下了慕容家抛下了一切，为了自由。所以他不能理解慕辰明明从小被抛弃，后来还莫名为慕容家的事情拖累，刚才慕容晋拿慕容家的事来压慕辰，慕辰竟然还傻兮兮地受了，不知反驳。

“……”慕辰只好摸摸鼻子。

他确实流着慕容家的血，就只冲这一点，他就觉得自己身负责任，至少让他眼睁睁看着慕容家垮掉，他不能无动于衷。虽然确实，他在这里快乐的回忆远比不上痛苦多。

以前慕辰从来没有尝过亲情的滋味，他是个孤儿，他的人生首先接触友情，二十多岁才开始接触爱情，而亲情更是最晚得到。所以他并不知道是否对亲情的重视是与生俱来，或者家族遗传，他只知道自己其实很珍惜这份亲情。而且他也知道在外面手段凌厉残忍的慕容晋，真的对自己很好，当初他被送到医院，他竟然亲自前往看望。而且看刚才他对慕容的态度，虽然慕容抛下了慕容家几乎断绝关系，但是他对他仍然很好。再看慕容，虽然他是那么向往自由，但是看得出他并没有完全的就将慕容家抛之脑后。

“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我儿子留下来，慕辰走。”慕容打个哈欠靠在柜子上说。

“什么？”慕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傻孩子……”慕容怜悯地看着慕辰。

慕辰囧，他从小到大，很少有人说他是孩子，小的时候他也自由一种少年老成，更别提有人会说他“傻”。

“老爷子早就瞧上我家儿子了，你要是不愿留下来，他肯定得上我那抢儿子。”慕容解释道：“与其他去抢，我还是自己送过来，省得老人跑上跑下闹心……”说到最后他挑眉看着慕容晋。

慕容晋问他：“真的决定了？”

慕容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道：“我欠的，总归要还。而且，他也不一定会不喜欢这种生活。”

这世上有人淡泊，也必然有人争夺。慕容本身热爱自由不喜欢追名逐利，但是不代表他的儿子就跟他一样。而他本身又相信儿孙自有儿孙福，小时候在家族受到太多束缚，他并不想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自己的儿子头上。

他并不是最近才有子嗣，他的儿子已经有十岁了，是淡泊还是野心勃勃，也差不多看得出来苗头。

慕容晋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

无非是如果儿子不适应，再抢回去就好了。

慕容笑两声，不反驳。倒是对着慕辰说道：“所以你也不算是高枕无忧了，要是我把儿子偷回去，说不得老爷子还得去找你。”

慕辰摸摸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