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静静流逝着，不多时，夕枫便独自一人走了进来。洛长宁的神色虽然淡然，但心中却也隐隐有些不自在，柔声唤了洛云笙抱着白团子的出去。待两人退去之后，她便微垂下眸子，一溜身跪在了地上。

腰背挺直，即便是跪着也能让人感觉到深深傲骨。夕枫望着昔日最为器重的弟子，看着她虚弱的神色与那带着悔意却还显着冷淡的眸子，末了，却是微微一叹，苦笑，“宁儿，你还是这副性子。”

洛长宁默不作声。夕枫淡淡一笑，走近，亲手将她扶了起来，“罢了，我如今也不再是墨清尘了，你也不必向我认错。起来吧。”

洛长宁依旧没有作声，只是望向夕枫的神色带上了一丝感激，她知道她师父这样做，已然是代表不会同她追究了。对于自幼便拜入上清的她来说，能得到极为尊敬的师父谅解，她又怎会不欣喜？

顺着夕枫搀扶，洛长宁随着她坐在榻上，将手腕递去任她诊断。夕枫细细探去，眉梢轻蹙了蹙，但在望向洛长宁时，却还是带上了一丝笑意，“宁儿，你能尚存仙念，于我来说是欣慰的。只是，不用我说，你自也是清楚这之间的利害关系。”

洛长宁颔首，神色略显惆怅。夕枫见着有些不忍，便又笑着同她道：“虽然你同裳儿的情况不同，我的药予你无甚作用。但是魔神却并非不可修炼成神。”

洛长宁微怔，魔与仙本就殊途，普通的魔都难以成仙，更何况是魔神，原先她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但此时见她师父都如是说了，她自然又燃起了一丝希冀。

夕枫见她存有成神的念头，欣慰而笑，道：“魔神成神听起来似是荒谬。但事实上，并非没有这个先例。宁儿，道不可道，道法自然，自然非死物，故道无常道。道变应事而变，言之则死。仙修成神不易，必会历些难以突破的劫数。依我所见，你当年经历的怕就是情劫。情劫难渡，你又是少有所成，对情之一字不甚了解，未能突破此劫，也是难免。如今你已历经世事，若想再度成神，便需再将这一劫数突破就好。”

洛长宁静静聆听着，心里却忽然现出洛云笙的身影，这孩子，会是她又一个劫数么？那她是应该接受她，还是杀了她呢？

洛长宁淡淡一笑，其实她早就做了选择了，不是么？

……

阳光惫懒的小院里，洛云笙坐在石凳上拿着木梳一下下的帮着白团子顺毛，看着白团子那身蓬松了一倍的毛，她便觉得有些心疼，真不知道璃裳到底怎么折腾她家团子了。伸手轻戳了戳白团子的小脑袋，小白团子立刻抬起头呜呜咽咽地望向她，“云笙娘亲，霜儿好可怜。”

洛云笙怜惜地望着它，轻柔地帮它梳着毛发。两人正苦情对视着，忽而便听一女子笑道：“小东西，原来你在这儿啊。让我好找。”

小白团子又瑟瑟颤了起来。洛云笙忙将它搂在怀里，看到不远处盈盈走来的巧笑女子，她面色一皱，嘴唇翕合了半天，终还是讪笑着道了声，“姑……姑。”

璃裳听得心中舒悦，娇笑着赞了声，“乖孩子。”眼眸却又紧盯向洛云笙怀里的小白团子。笑靥如花，本是赏心悦目之色，却不知为何洛云笙及小白团子都禁不住向后退了退。

璃裳见二人面带惧意，暗自狡黠一笑，身子却又向前近了近，“乖侄女，你怀里那小东西，近些日子一直由我照看着，如今它离了我，想必十分思念。你还需要照顾你娘亲，不若让姑姑我帮你照看这小东西吧？”

“不要，不要！云笙娘亲，不要！”小白团子一听就紧张地抓起来洛云笙的领口哀叫。这场景很容易就让洛云笙联想起了纤弱少女被怪阿姨猥|琐大呼雅蠛蝶的凄惨景象。作为正义之士，洛云笙自是毫不畏惧地将纤弱白团搂入怀里，继而……仰头颦眉苦笑，“多谢姑姑的好意。只是如今长宁业已清醒，笙儿又怎好麻烦姑姑呢？”

璃裳莞尔，笑着同她打趣，“乖侄女还真是心疼姑姑，不过姑姑喜欢你麻烦我。姑姑可是许久都未见到这般有趣的小东西了，所以乖侄女你还是再将这小东西借给姑姑玩几天吧。”说着，她却又一个闪身现到洛云笙身前，纤手轻柔柔地在九条白尾上一揪。小白团子便似过电一般，全身毛发都竖起，急愣愣地便从洛云笙怀里挣出，迈起四只小爪子吭哧吭哧地奔跑起来，“啊！啊！啊！”

璃裳见着这个景象却又妖|媚地笑了起来，“小东西，又想同姐姐玩追逐游戏了么？别急，姐姐来了。”说着，她也轻挪莲步，小跑着追了过去。

顿时，这小院里便上映了一出美人追白团的喜剧，洛云笙看着她那变了性子乐此不疲追逐白团子的姑姑，扶额轻叹了口，似是有些惨不忍睹。但耳边它家白团子惊惶的声音却是频频传来，她却也不能坐视不理，她知道璃裳对白团子没有恶意，是出自真心欢喜，但是喜欢也是要讲究度的啊，怎么能将自己的愉悦建立在白团子的痛苦之上呢？太不把她这个娘亲放在眼里了吧？

面色一凛，洛云笙拍桌而起，她方想越矩辈分呵斥璃裳两句，却被他人抢了先。

“胡闹！”

循声望去，便见着面色阴沉的夕枫以及陪在她身旁的洛长宁。璃裳身子一怔，遗憾地瞥了眼兀自奔跑的小白团子，不情不愿地挪了过去，“夕枫……”

洛云笙见着洛长宁出来，便也快步行去，细心地搀着，她贴在洛长宁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