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

“而且，你的力量衰退，哪里又有那么简单？”山本武还在继续，“一直以来，六道骸和瓦利安都是因为你的力量震慑才老实，云雀对家族的付出和你的战力也有关系……现在你从肉食动物退化成了草食动物……阿纲，我说的这一切，你又怎么会不知道？你不需要用那些安慰之词来安抚我，无论如何，我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沢田纲吉停下手上的刀叉，抬头默默看向陪自己一路走来的伙伴。

他刚刚在安抚山本武吗？就像是一个合格的首领应该做的那样，危机来临之际，稳住人心？他属于首领的秉性，已经如此熟练以至于顺手拈来了吗？

沢田纲吉不知道。

而现在，明明他所安抚的对象，是陪伴自己一路走来的伙伴，是最应该放心的人，是自己可以毫无负担倾诉压力的人，是最不需要安抚的人……

沢田纲吉低下头，看着碗里色香味俱全的晚餐，却毫无食欲。他长吸一口气振作了一下，微笑着说道：“抱歉，阿武，是我多心了。的确，现在局面有些不好办……”

“这没什么，”山本武没有揪着不放，“当了这么多年首领，你这样做没什么不对。不过……”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我刚刚说的，是吓唬你的！”

“……！！！？？？”

“虽然你现在出了问题，但是也不至于变动那么大。无论是六道骸还是瓦利安，和我们十代的相关人员相处了这么多年，即使嘴上还是那么桀骜不驯，但是家族出了什么大事，不也是冲锋陷阵从来不会怠慢吗？云雀也是，虽然总是‘咬杀’、‘咬杀’这样说，但毕竟是孤高的浮云嘛，不合群一直都是那样，可是，即使孤高，云雀也很重感情啊！所以，我刚刚说的那些家族内部危机，都是吓唬你的！大家，都是值得信任的伙伴啊！”

“……”沢田纲吉不知道应该拿出什么表情来面对，最后只好面无表情：“你，这是在安抚我吗？”

雨守笑容爽朗天然：“诶？这是安抚吗？我说的不都是实情吗？”

“……你这家伙……”无语片刻，但是沢田纲吉略有不振的情绪的确大有好转。

情绪有起色的首领，食欲也有了起色，终于不再仅仅只是挑挑拣拣，正式开始进食。

毫不避讳的看着正在用餐的沢田纲吉，山本武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在脑海中整理了一阵以后，又说道：“我见到老爹了。”

进食速度很快，沢田纲吉已经是半饱，听到这话，他搁下手里的刀叉，不知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叹了口气：“山本大叔？”

“嗯！”山本武点头，“我回并盛的时候，老爹还在那个地方准备着客人的寿司……我推门和他打招呼，他还教训我不要翘班惹老板生气什么的……”雨守的声音有些低沉，“我当时，心里觉得很高兴……”

沢田纲吉没有说什么。

开战初期，因为他的失误，没有及时把日本为数众多的干部亲属纳入保护的范围，导致京子、小春差点受伤，山本刚大叔不幸遇害，即使是自己的父母沢田夫妇也失踪了一阵子……这以后，即使战后一切重置，父亲死而复生，山本武所受的伤害，恐怕也伴随着战争记忆的传承保留了下来。对这些，沢田纲吉一直感觉很自责，所以他此时也只能无言倾听。

“后来，我回到意大利继续自己的职责，执行任务，现在又听到你身上发生的变化……”山本武的叙述没有结束，“阿纲，其实，你现在这样，或许也没有什么不好——我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除了担心，第一个上升的念头，竟然是这个……”

“……为什么这么说？”沢田纲吉静静的问。

“战争的时候，老爹死了，你也死了——虽然是假死，但是当时，除了入江和云雀，又有谁知道呢？家族几乎要分崩离析……虽然我和隼人他们一直在苦苦支撑，也可以一直那样坚持支撑下去……但是，战争以后，看到你活过来了，老爹也活过来了，我反而觉得有些累了……”山本武眉眼低垂，露出一股深藏的疲色，“战争的时候忙得没有时间去思考生存以外的东西，现在终于闲下来，大家都很好了，一切都好转了，彭格列家族已经不再需要我苦苦支撑的时候，我也终于有时间来思考的时候……我大概只是适合当一个棒球笨蛋而已，现在，我的笨蛋脑袋告诉我，我想要做的，已经不是继续支撑彭格列了。”

“……”沢田纲吉沉默不语。

“阿纲，我现在最想要做的，是回到并盛，作为竹寿司的下一任老板，作为一个热爱棒球的笨蛋，就只是作为一个平凡人，普普通通、踏踏实实的生活下去……”山本武说出了自己的愿望，“十年前，我加入了这场游戏，十年后，我已经想要离开这场游戏了……”

“……”

“但是我还是舍不得啊！这场游戏里，有你，有隼人，有我的部下，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人，都是和我在这场游戏里认识的，我们的联系，也都是在这场游戏里维持的。离开了里世界，我自由了，却也失去了你们……我舍不得……”

“……”

“所以，阿纲。你现在生病了，而且找不到治疗的方法，所以我现在想的，反而是——或许这就是命运？又是上天的指引什么的？你作为彭格列十代目，经历了一场战争，战胜了最强大的敌人，巩固了家族在里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