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枪才不会被你打到……又一次……”

凤绢哭着说。“又一次……最后还是被伤害……为什么大家都要这样对我？……”

“不要再想了。”

君田珮一声长叹。“不管你在想什么，放弃吧。不要再自己折磨自己了。你说大家都在伤害自己，你就不能换个角度想想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吗？……或许人每天都在受伤，但是你时时刻刻告诉自己这很严重，你要报仇，你就错过了本来可以有的快乐。”

真是太说教了！君田珮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变成了老师。她在对一个由自己亲手结束生命的人说教。这说起来怪怪的……

“不要听这种话……”

凤绢的不高兴上升到了愤怒的程度。这个人永远处在愤怒之中啊……君田珮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凤绢倔强地抬着头，眼里的怒火快要燃烧光了。她已经不能再动了，最后的力气支撑着与地心引力作对。

第116章 夜晚的云和星星都在嘲笑

“人不应该老是想着难过的事情。不管受过什么伤害，都要试图让自己相信未来不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

沉甸甸的枪让君田珮感觉很不好。在她怀里动着动着的小兔子，君田珮确定凤绢已经不能再伤害到了。她将兔子放到了地上，松开手，看着凤绢，“你快死了吗？”

“混蛋，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不要这样。你也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对。你要原谅我更要原谅你自己。因为生命都是孤独的，终结之时如果原谅一切，你就不会难过。”

已经难过了太久了……

不能再想起来开心是什么感觉。

只有刺激。一片一片的血色一具一具的尸体死不暝目的眼睛带来的刺激。强烈的头疼……以及无力。凤绢声若游丝，“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放过自己吧。”

君田珮一直看着她。她的手离开了兔子的毛。小兔子无畏了走了两步。它似乎闻到了血的味道。这只兔子不怕血地往前走，往前走……它走到了血泊里。

“我的兔子……啊！”

仇燧吐完了，一回头，看到兔子不在了，满眼恐慌。她摇晃着站起来，看到了那双白色的，和凤绢的头近在咫尺的兔子耳朵……

“不要伤害我的兔子啊！”

仇燧惊惧地喊着跑了过去，像只鸭子……君田珮站起来，绕到凤绢身后抱住了冲过来的仇燧，对她说，“没关系的，她已经没有能力再伤害小兔子了。她快要死了……”

是不是死了就该被原谅呢？

死去之人最后的意识是什么呢？是选择原谅，还是将仇恨带到深不可测的死亡里去……

无知无识的红眼睛闪耀了一下。小兔子的脚掌和肚皮上的毛被血浸红了。它的鼻子抽动着。它闻到的不是青草的味道……

凤绢一手捂着腹部另一手撑着身体。她快要倒下去了。仅剩的意志用来维持最后一段时间。她最后的念头是恨，庞大的恨，这恨意永远不会消失……

小兔子的头转了转，伸出了舌头。粉色的小舌头试探着在凤绢的头发上舔了一下。

“……”

凤绢睁大了眼睛。不害怕的小兔子又前进了一步，绒毛碰到了她的脸。那个软呼呼的舌头在她脸上滑过，湿湿的……

“……”

奇怪的感觉啊……凤绢在临死前的一瞬间，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情。因为幼兔的一个吻，火光电石间她感受到了震撼。

那是很小的一件事。凤绢养过狗，也养过兔子。但是有一天她养的兔子病了，趴在地上不吃不喝的。凤绢很着急，买了很多小零食回来。兔子对平日里很感兴趣的食物理也不理，凤绢愁眉苦脸地把那些宠物零食嚼碎了嘴对嘴地喂给兔子，可是兔子仍然不吃。

“讨厌……”凤绢哭了，揉着兔子的头，“你怎么了呢？”

“兔子生病了，带她去医院看看吧。”妈妈说。

于是凤绢带着兔子去了医院。医生说是球虫病，给兔子注射了一针。兔子焉巴巴的凤绢又心疼又害怕。兔子难道要死了吗？

“医生，我的小兔子会死吗？”

凤绢惴惴不安地问。医生只告诉她回家可以用针筒吸点水喂给兔子喝。她骑自行车把用布包着的兔子运回了家。回到家后，注射了针剂的小兔子仍旧食欲不振，看起来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快点好起来吧，只要你好起来了我每天都给你喂好多好吃的！”

凤绢开始后悔自己为了省钱只给兔子喂很便宜的黄豆。为什么不给她买几十块一包的苜蓿草呢？现在有了草兔子却不吃了。它病得很严重啊，一定是肚子很疼了……

“可怜的小兔子哇。”

凤绢跪在地上默默地流着眼泪。她把苜蓿草一根一根扯断，放进嘴里无意识地咀嚼着。

小兔子有时候站起来换个姿势躺下，凤绢就开心一下，以为它有了点力气，病会慢慢好的。但是一躺就是十几分钟，凤绢摸她的肚子，肚子湿湿的，肚子上的毛不再温柔而是带着冰凉的味道……

“小兔子看来快死了。”

妈妈这样说。凤绢愤怒地反驳，“不会的！我养的兔子不会死的！”

“因为给小兔子吃了冰的西瓜吧。”

妈妈又说。凤绢更愤怒了，“你为什么要给它吃冰的东西！你难道不知道它不能吃冷的东西吗！它很脆弱的！”

“谁叫你没有管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