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算好了一切,却万万没有算计好自己的心,没能控制的了自己的情绪感受。他把自己想象的太强大了,却没有想到自己远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冷漠强大,没有多余的情绪,没有一丝破绽,反而是心中还留有一处柔软。
徐朔很幸运,他出现在一个姜越不是最强势无情的的时期。
徐朔很幸运,他出现在一个正好的时期,一个姜越心中还有一处柔软,需要人陪伴的时期。至于陪伴的理由是爱还是习惯与需要,姜越起初的出发点是不明确的,但是徐朔的到来真的让他得到了一些安慰。
这些安慰来自于强大表面下的孤独,在过往的失败中不被人接受的微微落寞。这些当时还有的软弱情绪给了日后的徐朔可乘之机,徐朔的出现补上了当时姜越要的一切,他对于姜越来说,像是另一个清湛,也像是另一个白子容。
一个姜越能够把他当成弟弟的白子容。
姜越陪着他,一时间像是在养着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他需要他,他会陪着他,这种感觉很好。而徐朔也是个直接的人,他想的事情他全部都会当着姜越说出来,让姜越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喜爱,与被他需要的程度。
姜越起先不喜欢他与白子容相似的面容,却在后来开始喜欢上了徐朔的存在无关面容。
徐朔很笨,笨的什么都做不好,性格还太过柔软,总是容易被人欺负,被人耍骗,似乎只要离开姜越不久就能弄出一身伤来。姜越在一旁看着,不是没有怀疑过他是假装,他之前也都是一直看着他那副样子,像是在看一场戏,不过后来戏多了,姜越就开始替他出头了。
这期间的转变是他在慢慢的被徐朔暖下来的过程。
姜越渐渐变了,也会在男人背着青菜去城中买菜的时候陪着他,就那么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叫卖,保证他没有被人骗,没人被人欺,不去在意头顶上方的日头,也不理周围混乱的场景。
他在这一坐,与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他也不像是愿意坐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的人,眉眼之间的距离也给人一种他会随时踹了凳子的感觉,也许下一秒他就会不耐的拂袖离去。
然而,无论看上去多么不喜欢不耐烦,姜越却从来没有一次那样做过。从头到尾他都是很安静,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徐朔要走了,他才会抬脚跟着离开,乖巧的抱着板凳走,而不是踹开板凳。
日子慢慢过着,他们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有时候买菜的人很少,他和徐朔都只是坐在一旁发呆,看着周围人来人往,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觉得现在每一天都很充实,也觉得每一天都是无所事事不知道具体都做了什么。
纠结而矛盾的想法在撕扯着姜越的神经,终于,姜越决定要走了。他怕休息的时间太长了,人会变得更加适应现状,逐渐选择安逸。
他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可野心却并没能停止反抗。他想走,而当时要走的决定中也有徐朔的存在,他是要带着徐朔走的,至于徐朔的目的这点已经被姜越模糊化了。
姜越一边想着这样不好,一边又想着让他跟着也是在安抚他身后的人,麻痹对方,之后来到他的地方,一切自然是他做主的……而徐朔,应该也是想他走的,如果他一辈子都是无作为,估计徐朔这步棋就失去了意义,徐朔也不会在他身边待很久。一个废人身边是不会带着任何棋子的。
他很纠结的想着,也下意识的拒绝了徐朔可能带来的危险猜想。
他对自己说,如果徐朔让自己走,那么就还是在心中留下一点怀疑,要是徐朔不让自己走,那么从此之后就可以放下心来。
而徐朔也对得起他的反复,对得起他的信任,在他跟男人说出他的意思后,男人蹲在他的面前,说只想与他继续这样活着,不想离开这里。他的表情神态很诚恳,一点也不像说谎的样子。他似乎彻底排除掉了他的嫌疑,也许他愿意如他表现出现的这样一辈子都这么活着,可是他愿意不代表姜越也愿意。
姜越还有他想要做的事情,在这小小的天地做不成的事情。他想着要离去,可对着徐朔的脸无论如何都没能拿起房中的包袱。这张与白子容相似的脸,不知何时开始成了他有些无法割舍的存在。
他放开了拿着包袱的手,想着也许这样活着也不错。没有勾心斗角的厮杀,也没有没完没了的事务,每天都不用费心去想什么其他的事情,他也许也可以这样的活着。
姜越坐在小院中,从放下包袱的那一日起觉得自己的身后有了一个家,一个会等待自己回家的人,从此断了他前进的脚步,熄灭了他原本的欲/望。如果没有后来的那些事,姜越也许真的会远离京中的一切,也不会走到后期的那一步了。
可惜没有如果,在过往中,他依旧是那颗被人需要,不会平安度过余生的棋子……
十一月底的时候朝廷出了大事,孔廖被人构陷,连带着沈橝宁王都变得危险,姜越虽是隐居在此但并未放弃掉京中的眼线,他在事发之后接到了京中的传信,清湛也细心的整理好了一些的相关信息,姜越看完了之后一下子坐不住了。
宁王是他的母亲,沈橝是他的……朋友,他在沈橝身上下了太多的心血,要是沈橝这么死了姜越怎么都忍受不了。
沈橝也许可以败,沈橝也许可以离开,但沈橝绝对不可以死。这像是他复出成本过后最后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