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江离缓过神来,殷遇才再次拥着他往外走。
经过门口时,方才一直叫嚣不止的男人已经跪在了地上,身体不住的发战:“殷先生,饶了我吧!”
江离回想起他之前凶恶的样子,又看到他现在卑微而惊恐地跪在地上,心中顿觉有些荒谬又有些可笑,原来像他这样穷凶极恶的人也是会怕的呀……恐惧着江离身边这个温柔似水的殷遇……
“饶了你?给我一个理由。”
“我是分部的人,并不属于您直属管辖范围,您……您不能杀了我。”男人抬起头来看着殷遇,见他似乎不为所动,又将目光投向了围观的同僚,然而同僚们一个二个都避开了自己的目光,男人心下一沉,扬声道,“殷先生,只要您饶了我,从此以后,我就是您和夫人的一条狗!”
殷遇闻言扬了扬眉:“可我并不需要一条不听话的狗。”
男人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然而就在这时,一直跟在殷遇身后的谭东突然出声:“殷先生,毕竟是分部的人……”
“嗯?”殷遇转头看向谭东,表情十分淡然,谭东却觉得那一瞬间他几乎要给这位向来很好说话的上司跪下。
“……请给他留个全尸吧。”
殷遇不知可否,谭东却觉得他同意了,因为方才施加在自己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威压,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后便被殷遇收了回去,谭东顿时冷汗淋漓,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跟着殷遇的时间不长,却因为自己是殷遇的直属下属,言行上有些过于放肆了。
还好现在反应了过来,否则迟早是个死。
谭东将目光投向依偎在殷遇怀中,眼神有些空洞的江离,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没有把这一位得罪死……”
殷遇将手轻轻按上了男人的后脑:“就按你说的办吧。”
对于殷遇来说,夺走他人的性命,仿佛就是举手、投足,简单轻巧,不需要任何的犹豫。
手指收拢,旋转,拧断脖颈,收割性命。
江离看着男人轰然倒地,甚至来不及做半点挣扎,心中一片愕然。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他想说这样杀人是不对的……想说他背负不起一个人因他受私刑而死……
可事实上,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小得如同蚊音,即便是自己都听不太清楚,更不要说殷遇了。
最终,他徒然地闭上了嘴。
之后,殷遇揽着他,跨过横在地面上的尸体,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进门之后,殷遇首先向江离道了歉,他捧着江离的手,半跪在床前,态度诚恳:“抱歉,我不该离开你,让你有了那么糟糕的经历。”
江离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埋进了殷遇近在咫尺的怀抱之中,一秒也不愿意离开。
江离承认他在恐惧,在这间屋子里,尸骨被那群变态,当做装饰、摆设,随意地陈列在屋中,这让他觉得毛骨悚然。他害怕这样的死亡,终有一天会落在他的身上,成为他的结局。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只要睁开眼睛,一切都会过去……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他真的在这里,他依偎着的怀抱纵使黑暗,却也是他唯一的依靠。
所以他紧紧地抓住殷遇,就好像落水者抓住最后一块浮木那样,用尽全力。
好在殷遇的喜欢,并不是随口说说的客套话,这个男人,是真心实意地宠爱着江离。即便江离的依赖和恐惧给他带来了一些不便,他仍是宠着、护着、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江离那颗饱受惊吓的心。
几天后,江离终于缓过神来,可以平静地面对之前的一切。
“之前那个人……是死了吗?”虽然是他亲眼见到的,但江离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想要再问一问。
“对,他再也不能让你感到恐惧了。”殷遇坐在他身边,柔声道。
“……我没有想过让他死。”江离顿了顿,缓慢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我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让他去死,你明白吗?”
“宝贝不生气吗?他把你吓坏了。”
“我当然生气!可我不能决定别人的生死,你也不能。因为不高兴就要杀死别人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活下来吗?”
“宝贝,你真是天真得可爱。当然会有人活下来,强者为尊,适者生存,我们也是从丛林法则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不是吗?”
“……水缸里的那个、那具尸体,是他杀的人吗?”江离不敢问他们将尸体泡在水缸之中是为了什么,但是他还是很想知道,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的主人死于谁手。
“对。”殷遇探过头,在江离的额头落下一吻,“我们已经为他报了仇,你可以不用再去回想那双让你噩梦连连的眼睛了。”
江离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从一出现,就吸引了自己所有目光的男人,他那么俊美,那么强大……只可惜,价值观上面的产生的分歧和差异,并非所谓的爱情能够弥补的,跟何况,他们之间甚至还算不上爱情。
这一刻,江离无比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他与他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那天晚上,江离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
毫无疑问,殷遇对他充满了吸引力,他的强大、他神秘的气质无不令江离着迷,他甚至让江离在某一个瞬间有了一股惊人的勇气,愿意勇敢地抛弃以前的生活,抛弃之前拥有的一切,跟他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经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