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自刎,才好,如此,当是殉情,也不叫我白白爱你……啊……”
哑巴紧攥着匕首,喉头哽塞,他怎可能下不了手,青晏的仇,自己的仇,等的就是这一天!
他扑到李麟身上,横手一刀先划瞎双目……再刺胸口,热血如泉水奔涌。
“南城……南城……”
死到临头李麟居然还念念不休,真该死,该死!哑巴捂上那张口,手起刀落杀红了眼,粘稠的血液渗进了鞋袜也浑然不觉。
戾南城侧靠着石柱,渐觉呼吸不畅,箭被拔出,三道伤口淅淅沥沥地冒血,在他脚下积成血洼。
挨了不知多少刀的李麟不知何时彻彻底底断了气。
哑巴爬出血池,因为他没力气再干抽筋拨皮的活。
全身上下都是血的他,神情呆滞,握着匕首木然挪步。
戾南城脸色骇人的苍白,他勉强提气拦住哑巴。
该死的还没死绝。
静默半刻,戾南城将哑巴的手缓缓抬起,双手握紧,刀刃往自己心口送去。
城门大开,暮都沦陷。
一人一马飞骑入城。
寒芒熹微,刀尖在空中定住。
两人都使着力。
“我活着便缠你,你若顾念我死后体面,就往这扎一刀,一刀足矣。”
哑巴不说话,就是死死掰着刀柄。
戾南城虚虚一笑,“等陌风回来,我怕你没机会,动手吧。”
他的力气在快速流失,匕首已往哑巴那边微不可见得摆动。
“不……”哑巴终于开口,仰头,额间细汗密布,“你的罪,无法以死相赎,你应该活着,日日与自责悔疚为伴,只有你痛苦,我才解气!”说着猛一发力,将戾南城推开,匕首收进袖中。
恰此时,传来接连不断的大喊,呼声和马蹄越来越近,“南归,你不能杀主子,青晏没死!”
哑巴一怔,箭步冲向戾南城,“青晏没死?为何骗我?!”
戾南城顺着石柱瘫软坐到地上,双眼失焦灰蒙蒙一汪死水,似乎只待一口气没泄完,“他死没死,有何区别?”
“你又骗我!”
哑巴扬起左手,力气不够惯使的右手的大,像鸿毛一般轻却仍将戾南城的头打歪去一边。
“南归!”陌云突入殿中。
有气无力的戾南城,轻飘飘吐出几字,“让他走。”
哑巴大气喘不平息,闻听殿外气势如虹的盔甲声,便知大军已开入皇宫,他径直走向殿外。
“主子中了毒!”
哑巴猝然回头,却只见殷红的血,将石柱围圆,粼粼波光,倒映的云龙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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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完结)
六十三
蛮人入侵五百里。
短短一年轮换三任皇帝的大棠岌岌可危。
粮草亏缺,人心不稳。
这便是李徽夺回皇位之后,戾南城留给他的遗祸。
首要之急自当是抵御外敌入侵,南北分兵夹击,林成风率西陲军直入突袭。
战火重燃,又将大棠的复兴鼎盛推后数年。
抚安王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朱红大门两道封条,宣示戾王府百年荣宠不再。
雨打风吹,春去秋来,名利皆是一场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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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冥山冬雨绵连,飞鸟绝迹。
木屋内炉火旺盛。不时响起哔啵声,山中越发寂静。
“我问你,这把琉璃扇哪来的?”陌风拧着无常的领口,抵在墙上,恶狠狠发问。
一旁的陌云双手猛扒陌风五指,“你好好问,动什么粗!”
无常气得面红耳赤,不甘示弱挥舞着手抓,“我好心好意替你们救这个救那个,竟然冲我发脾气,你们那主子,老子不救了,爱死不死!”
陌风将手甩开,拿扇子指无常,“说!”
无常嫌弃得抖整衣领,愤声道,“就不说!”
陌风打开扇面,把斗大的南字摊到陌云面前,“你也是,主子的字迹你不认得?!”
陌云没好气回顶,“我压根就没见过这东西!”转而,柔柔得看无常,“之前你都藏哪了?”
无常被陌云瞧着,火气歇了不少,他朝陌风掀了个白眼,对陌云说道,“你统共在这待过几回,每天除了老爷子那就是木屋,我的药庐又不止一两个,北面西面都有。我忘在易安堂怎么了?”
两人无语。
“我从哑巴那抢来的,作为交换条件我答应替他治好一瘤症患者,哼哼,看样子便是床上那个咯……”无常指着床铺,眼睛顺着望去,忽地收了声。
昏迷一月的戾南城,总算是醒了,双眼清明,看样子这干人的对话已收尽耳中。
“主子。”两人拱手。
戾南城勾起手指,陌风将琉璃扇奉上。
“方才你说的是真的吗?”音调有些生涩,他翻面细看一番,确实是送哑巴的那把。
“是啊,骗你们又没好处。”无常抱手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这又不是他主子。
戾南城咳了起来,雪白的扇面撒了一片细小的红点。
“你这个病最好等回春的时候开颅,好调养。”知他咳血,无常搭了句腔。
戾南城不解地问,“开颅?”
“就是拿斧子劈开头颅,把恶瘤取出。”无常轻轻松松应道。
戾南城又一阵猛咳,开颅取瘤闻所未闻,脑袋劈开了人还能活么。
又一年秋。
一辆散发着药味的马车不紧不慢地前行。
咳嗽越发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