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金色的传信贴到了结界上，穆云一看到，立刻冲去取了下来，他拿着栩栩如生的仙鹤回来，高兴喊道，「师父师父，阿迟出关了！阿迟出关了！你快看看他说什麽了！」

穆云心想，这信实在来得太及时了！师父和阿迟在一起时，虽然嘴上不说，但总是开心的，这会阿迟出关的正好，师父一看到他，肯定就把那些烦心的事都抛之脑後啦！

穆清面无表情的接过纸鹤，金光一闪，和他相仿的清洌声音就传了出来，「父亲，我已经突破到返虚期了，出关时收到母亲的传信，魔族重现本界，我已应母亲之要求，前往堕仙谷为屠魔出一份力，父亲若是要见我，就到堕仙谷相见吧。」

穆云听完就问，「师父，阿迟不是一直在等姐姐？我们赶快去跟姐姐说一声，带她去见阿迟吧！」

穆云吱吱喳喳的说着话，穆清却一句话都没有应，只是眼神微楞的看着纸鹤。

阿迟……出关了……总以为这一天还要很久，却没想到这麽快。

那孩子为了她这麽多年来不要命的修炼，他都看在眼里，可如今身为父亲的他却对阿迟珍若性命的女子……穆清闭了闭眼垂下眸，下定了决心，他对穆云说，「我去告诉她，你留在这好好整理洞府，明日我们就前往堕仙谷。」

片刻後，谭烟诧异的看着来访的穆清，只因他从未在午後过来。

穆清看了她一眼就垂下眼帘，不只从何时开始，他就害怕自己的眼睛泄漏了他的情绪，不敢再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眸子。

「明天……我带你去见阿迟，你收拾好东西，等见完阿迟，你再告诉我决定，若是你要和叶尘回魔界，我可以帮你们，若是你要留下来与阿迟一起，我也会想办法帮你除掉身上的魔种，而叶尘的事你和阿迟就别管了吧。仙魔殊途，你只能选一条路。」

谭烟心中苦笑，哪里要见到阿迟才能决定，她这个狠心的人早已经做好了决定啊……

「好，我知道了。」经过了三个多月，那些愧咎与痛苦沈淀在心中，虽然只要想到就会痛，可脸上已经可以做到平静无波的样貌。

穆清没有别的话要说，转头就要离开，谭烟却叫住了他，「结界……明天也都全都解除吗？包括……那个幻境？」

穆清藏在袖中的手指轻颤了一下，可说话的语气却没有任何起伏，「对，明天就会撤销了。」他说完没有急着走，一颗心高高悬着，等着她会说上什麽。

半晌後，他听见──

「喔，我知道了……你，请回吧。」

穆清眸中的光黯了下去，脚步像是灌了铅，每走一步都是那麽沈重，他觉得自己走得很慢，可实际上他很快就离开了洞府。

深夜，谭烟侧身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手，她没有修炼，也没有睡意，她闭着眼，然後又张开眼，脑中的思绪像是乱成一团的毛线，仔细想拆解着，却连线头都找不着。

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忽然，床往下塌了一些。

她突地屏住了呼吸，知道是他来了。

可是她明明没有发作……

难不成，是因为……她心中想着他吗？

她心口突然有点涩涩的，眼眸中的光辉像流水波动着，可她脑中却只剩下一片空白。

而留存的唯一念头是──

这一夜，将是最後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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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的伸出手臂，像是怕吵醒她一般从身後把她搂进温热宽阔的怀中。

谭烟的背紧贴着他，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那麽多日子以来，她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真正的人，虽然她叫他消失後，自己也演起戏，当作他是另一个幻象，但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而且他没有真的消失，是不是因为……她也是有在乎他的呢？

穆清知道她是醒着的，也知道她并没有发作，但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过了今晚，以後便不可能再与她相拥。

这是他偷来的最後一夜。

可他什麽都没想做……只是想把她抱在怀中，闻着她的香气，感觉到她的心跳和温度，这麽简单而已。

但谭烟却不想再假装下去。那麽久以来，她没和他说上一句话，，就算无数个夜里被他那只大ròu_bàng肏得难以承受，除了呻吟外，她也没说过求饶的话。可今日，她却主动开口了──「明天我就走了……」而明天……你就消失了。

穆清楞了一愣，没想到她会开口，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何反应，只木讷的嗯了一声。

「清……」她乍然喊出了他让自己叫的名字，娇小的身体在他怀中扭转，变成正面朝他，她睁大眼想看清隐藏在黑暗中的他，伸手抚上他脸上的轮廓。轻声说，「呐，换成那一张脸吧……」虽然长得和穆清一样很叫她羞耻，但是她心目中的清已经是那副模样了。

穆清楞楞地看着她带着淡淡笑意的眼眸，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不是讨厌我吗？」

谭烟忽然轻笑了一声，「我什麽时候说过讨厌你了……我只是让你消失，可你也没有消失啊……」说到这她眼神微黯……但是明天，你真的就会消失得一乾二净了。

「……这几个月，你一直都知道是我吗？」

「嗯啊……」

穆清胸中忽然胀得发疼，快乐、忧伤、甜蜜、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