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白日梦。

然而，回顾过去种种令他不解的细节，他却发觉与她所描述的事实都能一一对应，因此，他虽难以置信，仍不得不默默接受了这看似荒诞却完全合情合理的解释。

她对他的执念痴爱，原来渊源比他想象中更早……她那样憎恶伊莉娜，是因为五年的记忆作祟……她总是有那样多的奇思异想，总是容易脱离现世，也和身上离奇的秘密有关……

他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喃喃道：“难怪你一直那么神秘，之前什么也不肯告诉我……我的确会很难理解。”

“那时候，你不把我送去精神科，就算是很给面子了，对吧？”

克里斯蒂亚诺摇了摇头，感叹说：“你一出生就抱着这个没人能理解的秘密活着……怪不得你会孤独。”

紧接着，他又对她微笑道：“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显然，我注定要成为唯一理解你的那个灵魂伴侣，所以我分享了你的命运，和你一起经历了这样的怪事，成了这世上的一对爱妄想的疯子……哈，我们的爱情独一无二。”

她一时动容，为他的描述而欣喜不已，却很快陷入了强烈的悲哀——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会和安娜丽塔·曼加诺共享同等的命运？

“到了明天，也许疯子就真的只剩我一个了。”

克里斯蒂亚诺愣了愣，一针见血地问：“难道说，你觉得我会和你在一起，本来是不该发生的事，所以一旦那些什么神力失效，我们也就不会再属于彼此了吗？”

“现在，这已经成真了。”她麻木地说，“项链还在不停地腐化，无法停止。恐怖的事到今天为止，恐怕还没有结束——很不幸的是，作为一个凡人，我毫无办法，无能为力。”

听到这，克里斯蒂亚诺不禁攥紧了拳，气恼地说：“所以，这个世界没法恢复正常了？上帝也不可能这么不讲道理吧？”

她自嘲地说：“准确来说，现在就是‘恢复正常’。”

克里斯蒂亚诺立刻顾不得多想，牢牢扣紧了她的手。

“随便控制别人的感情，就算真的是神也做不到。”他坚定地告诉她，“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都记得对方……我不认为我爱你的事实有可能被任何外力改变。”

她虽觉得喜悦，最终却无奈地苦笑。

“你从来不会理解绝望。”

闻言，克里斯蒂亚诺不高兴地皱眉，忽然抬起她的下巴，久久地深吻她，强势地侵袭她脆弱的防线，发出滋滋的声响。

她气喘吁吁，头昏脑涨，什么都想不起来时，他放开了她。

“你觉得，你有可能忘记我吗？”他问，“如果你的头被撞坏，然后失忆了之类的。”

“不，但是——”

克里斯蒂亚诺立即用食指堵住了她的嘴。

“别怀疑我有多爱你。”他柔声说，“就算哪天……我头脑中的所有记忆真的被迫清空了，只要你站在我的面前，我相信我的心也会知道，你是我的安娜。”

安娜丽塔呐呐无言，不知道到底是该嘲笑他的天真，还是该为他的情深而感动。

他微微一笑，补充道：“你活了两辈子都那么爱我，甚至连神都被你感动，让你重活一次，然后再来追求我……你能创造奇迹，我又为什么不行？”

她闭上眼睛，拼命地提醒自己保持清醒，面对现实，不能再抱有过分乐观的期待，进而最后陷入不可挽回的悲剧，弄到玉石俱焚、惨烈无比。

然而……如何能不贪恋温暖？

他是她永远追逐的阳光，她注定为他沉沦，为他失魂丧志……

这时，克里斯蒂亚诺抚起她的脸，殷切地说：“安娜，跟我回家吧。”

她茫然不解：“回家？”

“是的。”他忙不迭地点头，“回家——我们的家。克里斯蒂亚诺也在等他的妈妈。”

她懵懂地注视着他清亮的棕眸，甚至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就忍不住想要答应。

倏然清醒过来，她却僵住了。

可怖的红锈色在她脑海中燃烧，那些一度在噩梦中纠缠她的诛心之语也忽然在她耳边呢喃重复。

——你甚至连虚无都不如，只是荒谬……在绝对的永恒之美面前，你懦弱无力，除非你能与他共同灭亡……

——如果他的美不属于你，他成不了你避难的圣地，他就会是令你痛苦的剧毒，你也会憎恨他……

——你充满贪婪、自私、暴戾、阴暗……永远也没有虔诚圣洁的精神……你对他只有罪恶的yù_wàng……

……她在做什么？

“安娜？跟我回家。”克里斯蒂亚诺捏了捏她的手，重复了一次，“好不好？”

她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美丽无匹的身体，猛然恐怖地摇了摇头，然后一把推开了他。

“不，不行。”

克里斯蒂亚诺猝不及防地一愣，眼神有些受伤：“为什么？”

“不行，不行……”她不停地说，从地上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