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朕看来,两广督臣李逢节,尽忠王事,勤勉能干,有意拔擢他一番,老先生以为,调他出任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如何?“
崇祯提拔李逢节的右佥都御史这个职务大体上相当于北京市的市长,本来在真实的历史上,李逢节就是因为铸炮有功,被提拔了。只不过是去了南京,而不是北京。
“陛下,老臣以为,还是先令广东铸炮运抵京师之后,再行提拔李逢节,臣方才想起,福建亦有上报,该省米价不过八钱至一两之间,如果单纯以米价低廉便擢升官员,恐有舆论对陛下不利。一旦火炮铸成运抵京师,便可放心拔擢两广督臣。”
闻听此言,崇祯对韩老先生的印象更是越发的好了。听听,这是多么为朕考虑的贤臣良相啊!
当韩爌的大轿回到自己的府邸的时候,早有家中管家、子侄们在门前伺候。
搀扶着老爷下轿的管家满脸的笑容,“老爷辛苦了!”
“嗯,为臣子者,自当忠心报国,此乃我辈读书人的本分,今日家中可有事?”
管家命人将轿子抬走,一面低低的声音告诉自家老爷,“两广总督派人送来了些南海土产,别的倒也罢了,其中有一面五尺长的穿衣镜,却是世所罕见。”
“哼!你也跟了我许多年,怎么还对这些身外之物如此的看不开?可有书信?”韩爌的态度很是鲜明,训斥了几句管家,管家倒也习以为常。
“书信、拜帖、礼单都在老爷的书房里。”
李逢节的书信写的很客气,口口声声尊称老前辈,因为山川阻隔,不能够早晚聆听教诲,深以为憾事。派人送去些南海土产,以表敬慕之心。在书信的最后,顺带又提了一笔,广东如今米价低廉,如果先生有意运米北上赈济灾民,学生愿意报效一二。
“这位李大人,倒也是有趣的紧!”放下书信,韩爌手捻须髯笑了起来。管家命人将穿衣镜摆放好,打发下人退出书房,自己在老爷面前准备听候吩咐。
用紫檀木制成的镜框,镶嵌在黄金中的琉璃宝镜,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光彩夺目。饶是韩老先生宦海沉浮一生,也不曾见过如此巨大的镜子!
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当年fēng_liú倜傥的少年读书人,已经变得两鬓皆白,额头上满是皱纹。同一旁低头侍奉的那名新纳的小妾相比,一个如同水灵灵的莲花,一个如鳞甲密布的老松。正如苏东坡所说,恰如一树梨花压海棠。韩老先生不由得一番感慨,“廉颇老矣!”
“老爷如何将自己同那廉颇相提并论?那廉颇成名亦不过是靠着读书之人的容忍海量,方才青史成名。如果没有蔺相国他不过是一个斗米方肉的酒囊饭袋、一介武夫而已,老爷可是身为我大明首辅!”管家尺度合适的拍了一记马屁。
“你用我的名义写封信给两广督臣李大人。告诉他,说圣上已经同意他的铸炮之事,要他小心巴结一番,办好此事,他便可以在京城中与老夫朝夕过从,谈诗作画,饮酒赏月。”
对于自己家老爷这种出卖风雷的手段,管家早就熟练以极,当下点头称是。
“那他说的米价的事情?”
管家回问了一句,如今北方各地的米价可是暴涨,如果能够用五钱银子的价钱买到米,运到北方可以获得暴利。
“缓一缓吧!如今怕是盯着两广米价的人不在少数。我们不可以轻易的趟这趟浑水。”
韩爌心里很清楚,那米在广东每石虽然是只卖五钱,到了福建便成了八钱甚至一两,如果运到江西、江南,怕不是要三两了?哪里还有钱可赚?!
“另外,派人去一趟宁远,告诉他,我之前说的红夷大炮很快就要有了,让他小心做事。”
“是!小的马上就去办!”
接受招安的郑一官
一封首辅大人亲信写成的密信,被两广总督衙门派在北京的差官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广州,交到了总督李逢节大人的书案上。
“明翰,你来看!”
读完了书信的总督大人心情无比愉悦,命人将自己的儿子李明翰找来,将这封京城来的书信递给他观看。
“首辅韩大人身边的幕僚写信告诉为父,皇上,”李逢节双手抱拳,向着北方遥遥一拜,“已经同意我的铸炮方案,不日内阁就要明发,陛下对于我在广东这段时间很少满意,特别是物阜民丰,米价低廉,人民鼓腹而歌,更是令陛下龙颜大悦。里面告诉我,铸得了火炮,立刻北上解往京师,陛下便要再升为父的官职!”
“明翰恭喜父亲大人!”
听到这样的话,李明翰也是欣喜过望。所谓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他如今正是前三十年,在这两广地面上,正是各级官吏都要巴结他的。
特别是他此番同李二公子合伙,将大批粳米贩运至广东,无数与各级官吏有着错综复杂关系的粮食商人蜂拥而至,手中拿着大把的银子,就要从自己手里分得一杯羹。几十万石粳米,顷刻间便销售一空,为他赚足了银子不说,也是结了不少善缘。
“没关系,米有的是!宗兄只管去接,只怕他们没有那么多的银子!”李沛霆毫不在意的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我卖五钱银子与宗兄你,为了令尊大人的功名,你还要盯住那些商人,切不可贪图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