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但是过了一会儿金公子还是站起来去看电脑了,他和延江默默地控制着电脑,卞白贤没有凑过去,他觉得他们的肢体动作,已经给了他答案。
“他也算倒霉了。”延江率先离开电脑,坐在沙发上望天花板,声音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激动,“好好的刚上大学,被撞成了植物人……”
金钟仁冷笑一声,慢腾腾地把电脑关了,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可怜又怎么样呢?”他望着手臂,那上面都是刀划开的痕迹,有的地方还翻卷着雪白的皮肉,“能把小卞的五年补回来么?”
卞白贤也有点无力,他觉得自己恍惚着陷入了一怪圈,明明该是无比憎恨的,但是又找不到方向,那个人跟他一样,受了委屈,所以才报复的。
可是他又是无辜的,他什么也没做啊。
“我只是随便感叹。”延江伸手在金钟仁口袋里掏了掏,又掏了一个什么玩意儿剥开吃了,卞白贤望了一会儿,才发现延江在吃巧克力,嚼的特别快,“我只是在想,他还有点小。”
“所以他不是宅或者不工作。”金钟仁有点无奈,鼻子皱成一团,“他太小了,根本没有工作的能力,只能待在家里,不跟你们这些朋友联系,一个是他确实跟你们玩不到一起,二个他可能还有点嫉妒你们,他没有父母啊,只有一个姐姐,看不出到底是……”
“说来说去,小卞是无辜的,我们要不要跟他说实情?”延江打断金少爷的话,“不管谁撞的,跟小卞都无关啊。”
“你跟他说,没有证据他会相信?”金钟仁叹了一口气,“多半以为我们走投无路骗他的。”
延江又吃了一块巧克力,没有吭声,嘴巴机械地动着,好像是真无力了,脸绷得紧紧。
卞白贤也有点疲倦,事情发展的太快,越挖掘越可怕,已经超出了他接受的范围,也难怪延江这样了。
他想,延江到底是延江,不是金钟仁,金钟仁偏执,又是十足的喜欢他,可延江有自己的生活,碰到这么多黑暗的事,必定不舒服。
“所以我说了,以暴制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金钟仁也沉默了片刻,“从他计划开始的那一刻起,他就从受害者变成了施暴者,说来说去,不过是他不相信司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他以为卞白贤是纨裤子弟,必定会不承认,他当年如果能来问问卞白贤……”他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对,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算是被撞了,也没有深仇大恨到这个地步,他都能搞出这么大的局了,干嘛不直接杀了卞白贤或者也撞了卞白贤呢?”
他细长的眼睛问微微挑起,声音很冷,流水一样的平静:“他父母的头发你还有么?去医院取了冒牌货头发,给他们做个dna,你知道么,那家花店在成为花店之前,是一间民居,靠那么近,我心里老犯嘀咕。”
“天太晚了,明天早上直接杀到医院去,他是植物人,身体在就好,资金流向,一查就出来了。”延江道,不知道为什么吃巧克力还能吃的吱吱的,似乎只能靠咀嚼来发泄,“不过就算他们是私生子,跟这事有什么关系?说明什么?”
“要是私生子倒是能解释了。”金钟仁耸肩,“我一般是这么想的,被撞了既然能搭这么大的局,直接杀了小卞不就行了么,他却这么大费周章,如果是私生子……”
金钟仁简直是天生的说书生,每句话都那么的简略,却一针见血,然后让人浑身发凉,但是最终,你连捂住耳朵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一直听下去。
“某一天,云默开着那辆法拉利撞到了冒牌货,直接把冒牌货……哦,他叫林晚,把林晚撞成了植物人逃逸了,冒牌货的亲人苦苦寻觅,最终发现车是小卞的,更让他怒火三丈的是,小卞居然还跟他是一个爹或者妈,新仇旧恨之下……”他略微做了停顿,“他会做一个很正常的推断。”
卞白贤觉得自己已经不能思考了,只是紧张地看着金钟仁的唇。
“他们会以为卞白贤发现了私生子这件事,因为仇恨故意去撞冒牌货的。”金钟仁几乎是在喃喃自语,“这样也能说得通,为什么这件事里有个若有若无的熟人感作祟……”
他抬起头,眼带怜悯,分不清是在怜悯什么:“其实说不定,没有撞人这件事,他们有这种办法,也会把你换了,我是想不出来,谁报仇能狠毒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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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魂理论上算是热闹的,但是其实如果不讨论事情,谁都没什么话,延江在沙发上玩手机,似乎是在发短信,神情有点倦,卞白贤看了一会儿,到底没有凑过去仔细看。
他和延江其实有一种强烈的隔阂,那种隔阂是哪怕延江现在为他做的再多,也消磨不掉的,他很怕看到延江给朋友或者家人发短信,而那些人,他本来该都熟悉的,但是现在他一无所知。
这种感觉就像你有一个东西,但是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东西归属别人了,然后露出讪讪的笑。
“要不你回去吧?”金钟仁去冰箱里翻了翻,冰箱里除了饮料依旧空空如也,卞白贤陡然想起来了后勤部,他还没问后勤部如何呢!
“不了,回去明天又出来,来回跑不方便。”延江把手机塞回口袋里,突然坐正了,精神奕奕,“吃饭吗?有什么吃的?”
“只有面条,不过有小米,可以熬粥。”金钟仁看了延江一眼,眼睛在那堆零食袋子上掠过,卞白贤打赌那里面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