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后流着泪的双眸中出现一丝欣慰，对容月的愧疚，也随着自己一点一点消失的生机淡去。

面对奄奄一息的颜后，容月内心是复杂的。

她曾经很讨厌这个人，她伤害她，伤害她的孩子，利欲熏心，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女儿。

可她快死了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那么难过。

难过的是，杀她的人是慕珩。

慕珩那一剑刺的果断决绝，不留余地。

他早就想杀了颜后，冷锋，萱儿，杀了所有人。

将她关在督主府里，以养胎为名义，只是为了不让她知道。

她不怀疑慕珩对她的感情，她知道他那么爱她，可他对其他人呢？

就像颜后所说，明楚国就是他的耻辱吗？

“月儿，既然执意要生下孩子，母后便不阻拦你跟慕珩了，只是母后求你，别让他杀了萱儿，你知道萱儿有多单纯，她什么都不懂，今后没有你的保护，该怎么活下去……”

若说令颜后真正心痛的，就是她太疼爱容凌萱，将她保护的太好，经不起一丝风浪！

见容月双眼变红，心神已有松动，颜后眼中飞快闪过一抹狡猾，哪怕鲜血流尽，她也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了。

因为她死后，会发生令她更痛快的事！

意识正在一点点消散，颜后抓住她的每一秒生机苦苦哀求容月，让她保容凌萱一命，不断拐着弯动摇容月对慕珩的心。

她牺牲这一条命，就是为了要他们分离！

她就不信，慕珩亲手杀了她，容月还能跟以前一样爱他！

不恨他也要膈应死他！

“公主？公主！”

昕宁摇了摇容月僵硬的身躯，容月抹了一把脸，才反应过来天已经黑了。

而她怀中的颜后，也已经冰凉了。

摸了摸颜后的脖子，连血液都凝固了。

容月将她放到一边，脚蹲麻了之后跌在冷硬的土地上，吓得昕宁连忙扶住她，“公主，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奴婢带你回去吧，咱们回去找九千岁吧……”

“别！昕宁，别再叫他九千岁了。”

容月有些疲累，发了一下午的呆，她靠在昕宁身上，整理了思绪，下意识的就告诉她，“明楚国没了，他不是九千岁了，或许……本来就不是。”

这一下午，她想的太多，思绪犹如一团麻线，剪不断，理还乱。

脑子里唯独清晰的几句话，都是颜后死前说的。

明楚国是慕珩的耻辱，他是为了复仇而来。

她想起，确实如此，明德帝害死了他的目前，他杀了明德帝报仇。

他在明楚国当了五年太监，所以他灭了这个国家，想洗刷自己身上的屈辱。

她不禁想起，那她，他娶的这个妻子，明楚国的公主，算不算他的耻辱之一呢？

还附带着她揣上的小包子一枚。

是不是，都是他身上的耻辱？

所以，他才会杀了冷锋，杀了颜后，再举兵杀了所有人呢？

“公主，咱们不要在这里待着，咱们回去找九……去找督主好不好，他说不定也很担心你和孩子呢！”

昕宁抱着容月，眼角的泪吧嗒吧嗒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