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不理会自身伤势,固执地央求:筠儿,听话,快让大夥儿住手,东府
那头会听你的……
贾似道眸中闪露愤恨之色:今日不将这帮贼人除灭,後患无穷!
胡氏回头厉声道:你……非要死娘不可麽?她吁喘著,定定盯了自己
的儿子,直至将贾似道瞧得垂低了头,她嘴角蠕动作颤,终也说不出其他狠话,
转头又来望我。
胡氏头面身衣均狼狈缭乱,身经今日劫难,她浑身上下,已无丝毫安详尊贵
之态,与乡间随处可遇的寻常妇人无异,但反倒显露出她本色的良善柔弱之美。
我俯身靠近时,非常奇异地,脑中竟然泛起她胯间黑毛密布的画面,感觉极为荒
唐。
老太太且先治伤……
我说了半句,不知如何安慰於她,她原是极为善良单纯的人,一生却辗转流
离,身世y秽不堪,让我涌起许多复杂怪异的思绪与感慨。纷乱中,我却瞬即下
了决断,缓缓立起,提气一呼,声闻数里:东府众人听著!全都罢手退後!
宋恣听了,发啸传令,东府众人齐声呐喊,由数人组成的一个个龟形阵,如
长出许多长刺,向前猛力推进,人潮涌动前压,势如波浪。
我几疑宋恣听错号令了,却见东府一阵强攻之後,渐次有序後撒,方知原是
以攻掩退的章法。
我正担心怨僧会一方不由控制,藉机攻击,忽听敌方阵後一阵清亮尖锐的笛
声,正是白衣僧旁边那胖大妇人吹起了竹笛,众贞苦士与冤士闻笛渐失狂躁,也
都缓退。
少主,怎麽?
宋恣飞身而下,掠至我身畔,喘道:敌势虽凶,好在咱们顶住了,等敌方
这阵疯劲过去,其势必颓!雀使也递话说,眼下须全力拖住敌人呢。
哦?我皱眉望向敌阵,道:大伙伤亡如何?
还好,这帮老油子倒没忘了当年防守的乌龟阵,咱们人又多,相互为援,
伤亡并不重。
我点了点头,一边留意怨增会动静,一边低声吩咐道:小渔被人挟持至此,
此刻多半还在附近这片林中!速多抽调人手,分路探查,须得尽快把人找到!
我此刻最担心的是,连护法见了师姐後,小渔无可利用,处境反而更险。连护法
与陆家有仇,天知道她疯起来,会干些什麽。
宋恣听後大惊,道;少主,咱们是否这便退兵,先救少夫人再说?东府
的筹划大计,均仰赖小渔,她如今在东府诸人心目中,位分极重,只怕不下於我,
万万容不得半点闪失,故宋恣才会如此紧张。
我摇了摇头,沉吟片刻,命吴七郎与几名短衣汉子各领二十名东府旧属,分
路探寻,并诫之以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