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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方才听见了电话那边桑敏声音里满满的惶急和担忧,甚至于其中隐隐透着的求恳,她还是没有办法,哪怕只是念着对方最终把她生下来的这点儿恩德,她也无法袖手旁观,于是她终于还是来了。
王恂握了握她的手。
在这个时候,他才是这里的主心骨:“伯母,出了什么事?”
桑敏原本涣散的眼光渐渐聚焦,到了这一刻,她仿佛是抓到了救命草一样的,抓住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上一次见识过了对方沟通阴阳的能力,现在又遇到了这种并非人力所能缓解的大问题,桑敏之所以会想到打电话给女儿,其实更多的,倒是希望见到这个男人。
“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桑敏把先前在家里发生的事情细细一说,王恂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他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越听眉心蹙的越紧,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倾听着。
直到最后,听桑敏说她额头破了,鲜血流出这才弄走了那个怪物,他这才眸光一凛,追问了一句:“那么伯母你可有看清那东西的轮廓?”
桑敏打了个哆嗦。
她当时不怕是因为母爱和保护孩子的本能占据了她的身体。
但现在,到了事情过去,她却越想越怕,越想越是浑身发抖。
她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当时竟然真的冲了上去,和那种诡异的东西斗了半天,最后竟还把对方弄走了。
王恂这么问了,她知道事关女儿生死,便不敢轻忽,仔细的回想了一下。
当时刀锋割破了她的额头,鲜血拢住了她的眼眸,实际上看的并不太分明,但现在仔细想一想,她却大概的记得,那鲜血的样子……
桑敏哆嗦了一下,细声说道:“好像是……好像是人形。”
王恂身体前倾,看了看她:“你确定?”
“我……应该是吧。”桑敏有些犹豫。
王恂站起身来,只淡淡丢下了一句话:“伯母你放心,三天之内不会再有大事。先这样吧,等手术结束,燕桐妹妹什么时候醒了,再给我们一个电话。有些事情,只有她自己最清楚。现在,无论是我还是初晴,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能做。”
桑敏愕然,这实在不是她预料到的结果。
“你这就要走?把我跟桐桐丢下来不管?”越说越愤懑,越说声音越高,桑敏几乎是不敢置信的指着他的鼻子,“你这是做人女婿的样子?我这会儿还全身疼呢,桐桐还躺在里头呢,你们这白眼狼,居然这就要走?”
她声音高亢,引得周围的人都侧目看了过来,慕初晴很有些尴尬,低低喊了一声“妈”之后,就劝了一句:“妈妈你别说了。在医院高声喊叫,影响医生们照顾病人的。”
桑敏越发不依不饶,她先前越是惊惶,对他们的到来抱的希望越大,这会儿就越是歇斯底里,几乎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了的数落起来。
王恂任由她说,脸上神色越来越冷,末了他几乎是用一种鄙夷的,居高临下的眼光看了她一眼:“伯母,如果这一墙之隔的手术室隔音不太好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医生手一抖,手术钳什么的……就放错了位置呢?”
桑敏倏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老母鸡一样住了嘴。
王恂便冷冷一笑,拉了慕初晴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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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慕初晴这才问了脸色很不好看的男人:“看你的样子,像是对袭击燕桐的东西有眉目了?”
她问的略有点小心翼翼。
因为王恂的脸色实在太差,带着愤怒和不满,这让她有点儿不敢去问对方这个问题了。
谁知道她的小心翼翼却全落在了王恂眼里。
王恂转过脸来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庞。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我只是为了你觉得难过。慕慕,或许这个世界对偏待了你,但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慕初晴愣了一下---桑敏对她和对燕桐的差别待遇,这不是第一次了。
她自己都几乎已经习惯了。小时候或许会难过为什么母亲总是不那么关心自己,小时候可能会怨恨会伤心,但到现在,她几乎已经对这个习以为常了。
可是王恂在为她而难过,在为她而抱不平。
心内陡然之间涌过了一阵暖流,慕初晴弯了弯唇角微微一笑:“嗯,我知道你关心我,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这很好。”
她顿了一顿,脸上微微涌过一阵烧热,急急转了话题:“但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到底是什么,袭击了燕桐?”
王恂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是我说为什么要燕桐自己醒过来我们才能确认的原因。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东西,由执念而生。”
“什么意思?”慕初晴茫然了一下。
“她和什么人,做了约定,可能是约定了同生同死……她没有做到。可是那个人却真的死了。这种约定,就延续到了现在,那个东西,真的来找她履行承诺了。”
慕初晴激灵灵一个寒战,只觉得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王恂缓缓瞥了她一眼,忽然龇牙笑了一笑:“慕慕,你要知道,有些承诺是不能随便许的。我知道现在人类都不把发誓赌咒当一回事儿,但是对我们来说,我们却是会当真的。你妹妹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显然,和她一起发誓赌咒的那个东西,就真的把这种承诺当真了。”
慕初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微微笑了一笑,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