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露昭一
直没做声的,这时候冷冷一哼:」笑话,天下还有亲哥哥受伤了,不许亲弟弟探望的理?这是海关哪门子的规矩?」
他是当军官的,这么一发话,当然很有威严。
偏偏那护兵也不是寻常人,他是跟着宋壬从山东那边调过来的,上过沙场杀过人的老油兵,自以为天底下白司令最大,哪里会被一个没听过名的军长唬住。对宣怀抿略和气一点,那还是看在宣副官面上,对展露昭这看起来似乎是宣怀抿上司的人,反而不卑不亢地,说:」对不住呢,这是我们海关总长立的规矩。小的只听海关总长的吩咐,他说任何人不能打扰,就是不能打扰。总长说了,要探望,一律等过些日子,宣副官好些时再探望,现在不接待。您请回。」
展露昭问:」要是我不回呢?」
那护兵笑道:」那您就在这站着等吧。」
一说这明显是不尊重军长的话,展露昭那头的几个护兵便叫爹骂娘的喝起来。
孙副官听见这边骂声,从病房门口赶过来问:」怎么了?这么吵吵嚷嚷的?」
护兵报告:」孙副官,他们要见宣副官,我把总长的话和他们说了,他们不听,硬要和我们吵。」
宣怀抿也不想吵起来,听护兵的意思,来的这个也是能做点主的,忙自我介绍:」宣怀风是我二哥,我叫宣怀抿。」
宣怀抿这名字,孙副官是听过的,哦了一声,说:」原来是宣副官的弟弟。」态度友好。
宣怀抿便道:」我想探望二哥,可以行个方便吗?」
孙副官抬头间,不经意先扫了一下高高大大,沉着脸不说话的展露昭,朝宣怀抿笑道:」原本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德国医生说了要静养……不如这样,我先去问一问,请您在这等一会?」
宣怀抿说:」有劳。」
孙副官就往里面走了。
如此的闭门羹,吃得也够窝囊的,宣怀抿也不用眼睛看,光嗅也能嗅出展露昭身上一股想杀人似的暴戾气味。
不知为何,宣怀抿心情却挺好的,站在军长身边,忽然小声和他聊起私话来,说:」你也不用担心,瞧这个阵势,有人把他当宝贝一样疼着呢。就算受了伤,自然也是受最好的照顾。何必我们这样心急火燎地来看。」
展露昭看着他脸上挂着那一丝笑容,冷冷瞪他一眼,把头转到一边去。
不一会,孙副官就回来了,后面跟着白雪岚。
宣怀抿正讨了无趣,见到白雪岚来了,主动招呼道:」白总长,还记得我吧?宣怀抿,同乐会上见过面的。」
白雪岚说:」记得,怀风的三弟。这位是……」
目光便落在展露昭身上。
宣怀抿忙道:」来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展军长。军长,这位就是海关总署的白总长,我二哥的顶头上司。」
白雪岚问:」二位过来,有何贵干呢?」
宣怀抿说:」那还用问,当然是看望二哥呀。」
白雪岚一眼见了展露昭,心里就很起疑,不过副官的哥哥受伤,何至于本人亲自带着护兵到医院来,这是绝说不通的,便笑道:」你的来意,我自然明白。不过这一位展军长,我就不大明白了,难道也是来看望怀风的?我们怀风可担不起。」
这我们两字,他是故意说的。
果然,就如在展露昭心里将一把熊熊烈火点起来,大恨这姓白的嚣张可恶。
宣怀风难道是你海关总署的物件吗?还你们我们的!
展露昭是个桀骜不驯的,被白雪岚扫视着,视线毫不客气地迎上,沉声说:」白总长是要调查调查吗?实不相瞒,我和怀风是故交,从前宣司令在时,我们就已经认识了。这次听说怀风受伤,我们是老朋友了,他有事,我总不能不照顾。我话说清楚了,请让道吧。」
白雪岚本来就看他觉得碍眼,再一听这话里意思,不是探望,竟是打算「照顾」,那简直就可列为敌人了,便占着道不肯让,上下打量着展露昭,慢悠悠道:」原来是故交,怀风离开广东好一段日子了,你们应该很久没见了吧?」
宣怀抿说:」哪里?今天才约了一道吃江南馆子呢,我们展军长可是很好客的。」
白雪岚气管里顿时冒出一股酸味。
宣怀风今天出去见宣怀抿,他是知道的,怎么这次会面里,居然还有这样一个自己压根不知道的男人?
本来以为还不错的防护,竟如此的不严密。
居心叵测的男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怀风一个桌子吃饭去了!
白雪岚心里不高兴,脸上却不带出来,还是笑道:」医生有吩咐,怀风刚刚动过手术,不能被打扰,现在连他亲姐姐都回家等消息了。不如这样,等过几天他好一点了,再请二位过来见一见?」
展露昭冷冷道:」你这是和我闹着玩?让我解说了半日,到头来还是不许看。」
白雪岚说:」这是医生的吩咐,我也是听医嘱。」
展露昭对着宣怀抿把下巴一扬:」你,去把医生找来,我问问。」
白雪岚说:」不必了,那位主治的德国医生,此刻就在病房里。他负责时刻照应怀风的,实在不宜请出来。」
展露昭盯着他问:」真的见一见都不可以?」
白雪岚哪怕他的锐利目光,闲闲地说:」不可以。」
展露昭下死力瞪着白雪岚,脸色蓦然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