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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了挺胸收腹的姿势,把长枪解下来,在椅子上坐了。
宣怀风因为想看风景,嫌那轻纱帘子挡了大半窗户,自己走到窗边用手去拨,目光随意往外一斜,却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定了一定。
原来窗外头不远,就是露天的雅座,设在几棵广玉兰树荫下,既不受损于烈日,又可以欣赏湖景。此刻,坐在这极妙位置的其中一人,却是宣怀风的姊夫年亮富。
他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坐了??一位很标致的女子,看模样只有十八九岁,却十分有风情,穿着一袭宝石蓝的旗袍,正把一只雪似的胳膊搁在桌上,偏着头和年亮富有说有笑,红唇一开一阖间,眼波流动,fēng_liú妙曼。
两人桌前摆着几个半空碟子,残留肉肴肉汁,又有两个玲珑剔透的外国玻璃杯并头摆着,杯子却是完全空了。
显然,他们刚刚饱餐了美味的大菜,正酒足饭饱,享受着饭后的乐趣,不知说到什么有??趣话儿,年亮富忽然仰起头来,哈哈笑着,又拿两根手指,在女子白嫩的脸蛋上一拧。那女子便撒娇起来,扭着腰,半个身子似要挨到年亮富怀里去。
宣怀风看得眉头大皱。
他向来风闻年亮富在外面有些拈花惹草,可从来不知年亮富毫无忌惮到这种地步。
姊姊在家里挺着大肚子,这是头一胎,殊不容易,姊夫也是头一遭做父亲,在宣怀风心里,怎么也该比往日更体贴谨慎些,怎么反而更放肆了?竟丢下怀孕的夫人在家里,带着不正经的女子到公园来吃番菜,还在露天雅座里如此调情,不顾旁人侧目。
此时已有侍应敲门,端了几碟子头盘上来,护兵们从未吃过这古怪的番菜,也不知是个什么规矩,况且宣怀风未坐下,一时都呆坐着没动。宋壬本也坐下歇息,见宣怀风在窗边站住了脚,似乎被外面什么事物吸引住了,他受了白雪岚百般嘱咐,对宣怀风一举一动都很注意,不禁站起来,走到宣怀风身边,也朝着他看的方向一瞅。
宋壬去过年宅几次,又常在宣怀风身边,自然是认得年亮富的。
一看这情形,当即心里就明白了。
这是宣怀风的家事,倒不好多嘴,宋壬想了想,便又不吭声地坐回了桌子旁。
敲门声响起来,侍应端了热香的大菜上来,红酒汁在盛着牛肉的烧热的铁盘子上一倾,顿时热雾弥漫,肉香扑鼻。
宣怀风转过头来,对那些等着他的护兵说:「都吃吧,在包厢里,没这么多规矩。」
几个护兵都应了,可都没动手。
原来他们正头疼眼前银光琳琅的刀刀叉叉,摆得倒是整齐,就不懂怎么使用,对着大块的牛肉无从下手。这些都是上过沙场,见过人血的老兵,要在平日,哪管什么礼仪,用手拿着汁水淋漓的吃了也就算了,偏偏宣怀风有一种天生的优雅气质,总令身边的人不自觉想表现得好一些。
当着宣副官这么斯文的人,再粗豪的汉子也做不出太不入眼的事,彷佛怕给宣怀风留下不好的印像似的,反而个个都束手束脚。
宋壬笑骂,「你们这群土蛋,在山东敢翻到天上去,吃一家番菜馆子,倒变老实了?」
等侍应急急忙忙找了几双筷子来,他们才吃起来。
宣怀风叫他们先吃,自己却还是站在窗边,微恼地看着他姊夫和那女子,想起在年宅的姊姊,就觉得一口气堵着。想了再想,还是忍不下去,目光一闪,决定还是要出出面才行,正打算出去找年亮富谈谈,忽然看见已经有人找上年亮富了。
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走到两人座位后,拍拍年亮富的肩膀,态度很是熟悉。
居然是宣怀抿。
宣怀风暗暗奇怪,三弟怎么和姊夫混得这么熟了?
年亮富正畅享和美人调情的快乐,被人在身后一拍,骇得猛一回头,见了是宣怀抿,吓白的脸就恢复正常了,笑容更盛,瞧他们的样子,很是相得。
看来宣怀抿不但和年亮富关系打得火热,和那年轻漂亮的女子也是熟人,他对年亮富说了一句什么,又朝那女子点点头,就随意坐在一张空椅子上,和他们攀谈起来。
宣怀风不禁有些生气。
姊夫在外面胡混,三弟既然知道,怎么不劝阻劝阻,瞧这情形,宣怀抿对年亮富和那女子的事,倒是持赞成的态度了。就算不是一母所生,宣代云毕竟是大姊,宣怀抿这种做法,要是让大姊知道了,又算怎么一回事?
想到这里,更忍不住了。
宣怀风离了窗户,转身往包厢门走,才扭着门把,忽然听见身后的动静。
宣怀风回过头说:「你们吃你们的,我就在外面略走一走,也??不出这个番菜馆。」
宋壬早就跟在他后头了,没得商量地说:「宣副官,您要去哪走一走都随您,就是别搁下我们。您也知道总长的脾气,他那鞭子抽起人来,可是会见血的。」
不但他,几个护兵也丢了筷子上的牛排,站起来把长枪都背到身上。
动作整齐划一,倒不愧是白雪岚从山东老家要过来的有经验的老兵。
宣怀风知道这是白雪岚的死命令,也不坚持,一行人出了包厢,侍应却是一阵色变,饭钱还没给,包厢里的客人就全走了出来,难道这伙兵大爷要吃霸王番菜?吃霸王餐吃到番菜馆,真是很稀罕的事。
但瞧着护兵们都背着枪,又不敢说什么,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