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看着电梯里他冷冽到几乎能刮下一层冰霜的俊脸,眉眼间聚拢着难掩的烦躁跟厌倦:“是我要了20万,给了你一种我是被逼无奈离开的错觉吗?真是不好意思,早知道这样,我一开始就该要个几千万,几栋别墅跟几辆豪车了!也总好过被你这样没玩没了的纠……”
一个‘缠’字尚在舌尖徘徊,就因为那只突然扼紧自己喉骨的大手,而倏然停止。
他一手仍旧撑在她耳畔的电梯壁上,半俯下身来,那直直看进她眼底的视线像是两把锋利的匕首,恨不得将她一点点活剐了。
可几秒钟后,那恨怒到极点的视线,不知不觉就散开了。
失去了焦点,明明在看着她,却又好像已经穿透了她……
仿佛忽然间就释然了。
电梯门打开,他松开了扣着她颈项的手,转身,挺直脊背,离开。
他走的不算很慢,依旧是冷沉从容的步子,可那背影却又透出一股漫漫无边的荒凉来。
那股尖锐的凉意一路蔓延进电梯,轻易的渗透了她的肌肤血肉,直达骨髓最深处。
安萝闭了闭眼,抬手用力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他会熬过去的。
失去郝小满的时候,他熬过去了。
失去北芊芊的时候,他熬过去了。
现在这么点小小的别离,相对于他之前承受的,太轻太轻。
他很快,就会熬过去的。
……
两个月后。
今年的第一场雪,下的纷纷扬扬,颇为有诚意。
安宁已经十年没见过雪了,因此格外的兴奋,都11点多了,非要拉着她出去逛逛,安萝没办法,只得又穿上衣服陪她下楼。
安宁在前面踩着雪脚印,她跟在后面看着,时不时的叮嘱她别滑倒了。
正走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疑惑皱眉,但还是很快接了起来:“白少,你找我?”
“有没有打扰你休息?”风雪中,男人的声音比周围的空气还要清冷几分。
安萝笑了笑:“没有,在陪安宁散步呢。”
“在楼下等着,一会儿有司机去接你,有点事情要跟你谈。”
“……”
安萝怔了怔,看着已经被挂断了的通话,一时间有些五味陈杂。
关于北氏集团的一些消息,最近已经闹的沸沸扬扬的了,北氏集团的管理层出现了问题,内部分裂严重,几次决策性的重大失误虽然没伤到根基,但也让集团损失惨重,名利俱损……
这些年北氏集团因为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铁腕手段,跟许多中小企业都结下了不小的梁子,之前敢怒不敢言,这会儿趁机都来添一添乱,指望着靠众人的力量,把这座大山一起压垮,到时候随随便便分一杯羹,就够他们少奋斗好几年了……
好在还有北氏集团还有萌生集团这个分支在,这两年来发展势头迅猛,不容小觑,这也直接导致一部分人始终保持静观其变的态度,给了北氏集团不小的喘息空间。
但这种小道消息,其实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有传,对他们这种看热闹的外行人来说,完全分不清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默默把手机收回口袋,强行拉着安宁回去,再三叮嘱她没回来之前她不能再出去了,这才下楼。
季生白派来的人已经等在了楼下,见她下楼,体贴的帮忙开了车门。
她道谢,弯腰上车。
……
“衣服衣服衣服!!!”
正在厨房准备水果点心的邓萌透过窗子看到外面正兴奋的玩着雪球的枝枝,忙不迭的打开窗子冲她叫:“穿这么薄,感冒的时候你别满医院的跑着躲针!”
季枝枝像是完全没听到她的话似的,自顾自的蹲在地上团雪球。
邓萌把水果拼盘拼好,转头一看,见她还只穿着一件白色薄毛衣在雪里各种跑,气的拔高了语调:“季枝枝,你欠揍了是不是?!我让你回卧室穿件衣服你听到了没?!”
话音刚落,就看到身材颀长,气质冷贵的少年,手臂上搭着一件红色小风衣,从容又冷静的向她走去。
鞋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季枝枝听到声响,贝齿咬紧下唇,猛然起身,右手高高扬起,又重重甩出……
一个又白又圆的大雪球在半空中滑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准确无误的对着少年轮廓分明的俊脸砸了下去。
在距离少年不到20公分的距离时,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稳稳握住,碎落一地。
季枝枝悻悻然的撇撇小嘴。
没意思。
季子川随手甩掉掌心残留的雪渣,走过去俯下身来,将臂弯间的红色小风衣抖开,给她穿上,再仔细的将纽扣一颗一颗的扣好,将带着白色绒毛的小帽子给她戴上,只露出一张粉里透红的小脸。
片刻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双白色的小手套,以自己干燥的掌心擦干净她小手里的水渍,这才把手套给她戴上。
安萝下车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漫天鹅毛大雪中,少年单膝跪在雪地里,黑色薄毛衣肩头落了一层一层的雪,他却浑然不觉,那样专注而认真的帮面前的小姑娘戴着白绒绒的小手套,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又庄严的仪式。
邓萌从窗子里伸了个脑袋出来,对她打招呼:“菠萝菠萝!快进来!”
顿了顿,又冲那边的一大一小叫:“子川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