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来了·我又新得了好酒,大家都进屋,共饮一杯·然后以文会友,切磋一二。”
顾师发话,又有谁会反对?何况,一众对自己的才学深具信心,对别人甚为不服气的才子们,对先生这切磋的提议,可是绝对赞成
摆宴的地处,到还算清雅·是在后院一池塘中心的亭子里面·此时已经是秋季,池塘中并无多少景致·可是碧波荡漾,池中偶有鸳鸯觅食·亭上黑匾金字——‘水上亭,,笔法阔朗,十足大气,不似丰朝最近流行的秀雅字体,反而颇有先贤遗风。
众位学子纷纷落座,推杯换盏,不多时,气氛就热烈起来,果然还是酒桌上最容易放松,本来稍有敌意的众人,自然而然地亲近起来。就连顾一清都少了三分名士风范,抱着酒壶狂饮不止,时不时还拉着顾安然的手,要他以后多多孝敬先生,有了好酒,千万莫忘了他。
顾安然哭笑不得——他妹妹酿的酒确实不错,味道香醇,颜色清透,可是后劲也是十足的,像顾师这般饮,估计不多时就要醉倒了。
只是,此时大家酒兴正浓,顾安然也不好说败兴的话。
一顿饭足足吃了将近一个时辰,酒水饱足,忽然有一家丁进门道:“先生,韩落韩公子来了。”
“咦?”顾一清似乎有些意外,眼角的余光扫了顾安然一眼,才朗声道,“请他进来。”
众人闻言,酒都醒了几分,忍不住窃窃私语,对于这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榜首韩落,估计所有人都会好奇,前十名的其他人,就连晚到的石恒,也在之前就有些名气,唯独这个韩落,神龙见首不见尾,以前都没人认识,偏偏参加集贤馆考核,还位居榜首,怎能不让人纳闷好奇?
话音刚落,人已经进来了。
这人一露面,在座的都忍不住轻嘘了一声,难以抑制的失望之情喷涌而出——并非这人相貌不堪,只是太寻常了些,既不算俊美,也不算丑陋,毫无特点,就是一个扔在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出来的主儿,估计此次饮宴之后,他们从大街上迎面碰到,绝不会有人还能认出他。
大家都有一种奇妙-的失落感。村这位,在考核中压了自己几头的未来同窗,每一个人都在心中想象过他的形象,有觉得他是翩翩少年郎的,也有觉得他是风度颇佳的中年书生,还有人认为,这人应该冷傲俊美······
如今见面,发现不过是个脸色苍白,病恹恹浑身无力,身体瘦弱,相貌平常的普通人,只有年轻,大约只有二十五六的年纪,这一点儿可取,失望之情可想而知。
顾一清却似与他颇熟悉,笑着让下人加了碗筷,幸亏如今都是分餐制,不用担心残羹冷炙的问题:“文韬怎么过来了?身体可好些。”
韩落却不看他,只扫视一周,目光微凝,落在顾安然身上,看得顾安然微微蹙眉,就连其他学子也感觉到气氛不对,渐渐停下了私语声。
许久,韩落才开口道:“你是顾安然?”
“正是在下,敢问韩兄有何见教?”顾安然觉得这个韩落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嫉妒,还有莫名的恨意,不觉奇怪,集贤馆考核,自己的名次在他之下,看家世,这人虽然长相寻常,一身衣物也简单,但只凭他和顾师的熟悉度,就可以想象,′的家世绝对不简单,至少也比自己要高,若说嫉妒的话,也应该是自己嫉妒吧?
韩落良久不语,渐渐地,面上浮起几分失落之色,低下头去,“你长得果真好······”
事实上,韩落以前没少想象顾安然是什么样子,在他的心里,自然会觉得,要是这人能不堪入目才好,却也明白,当年的妙-公子顾风,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刘夫人更是艳冠群芳,他们两个的儿子,又怎么会长相不佳?此时初见,虽则失望,到也隐隐有果然如此的感叹!
顾安然寒毛直立——让一个男人夸赞长得好,那种感觉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韩落却不曾注意到他的不妥,再不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饮酒,目光有些涣散,他再一次想起那个苦恋十年的女子,十年苦恋,竟然还比不上区区一纸婚约?
顾一清叹了口气,亲自动手,给韩落倒了一杯酒,话虽不敢出口,心中却苦笑连连——傻孩子,从当年初见,你就应该明白,你这是有败无胜之局,因为,你面对的对手并不是人,而是那姑娘心中的坚持和信念,她的承若重于千金,别说是你,就是王孙公子来求,她也不会答应······
如果那女子不是这般,也不会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不可自制了!
这一顿饭,包括顾安然在内,都吃得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