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梅儿委实没有想到虚云师太居然问她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根本就没有考她任何的佛教经典,这让她意外。想了想,她觉得那人说得对,因为她和那人的目的一样,到念慈庵来也是想修行佛法,以便忘掉那些刻骨的情伤,忘掉那个人,能在安静的庵堂中获得心的宁静,了此余生。
所以她反复思量了一会儿,下一刻终于抿了抿唇,鼓足勇气回答:“师父,弟子觉得那人说得对,我到这里来也是想修佛的。”
她说完后,何氏母女便也转脸看向虚云,心都提起来了看她如何说。因为她们母女两个也和赵梅儿一样的想法,就是这俗人到佛寺或者庵堂之内自然都是想修佛法的,要是虚云也这么认为的话,那么赵梅儿是一定会留在念慈庵了。
虚云听了赵梅儿的话,在上微微一笑说:“可是那禅师觉得那去求见他回答他的问题的人说得不对呢,禅师是这么回答他的:佛没坏,不用修,先修自己。所以,你没有答对我的问题。”
“啊……”赵梅儿闻言,不免张口结舌,心也直直地沉了下去。心想原来这简单的问题的答案是这个,虽然这答案简单,却是深含佛理啊,明心见性,一针见血。她确实没有答对,她在念慈庵里学习了佛学百日,结果学得的不过是毛皮,是外在,并没有修根本,而所谓的根本当然是自己,而她却不曾修过自己。
何氏和杨玉薇见虚云否定了赵梅儿的答案却是高兴起来,脸上有喜色。这一下,赵梅儿总算不能留在念慈庵了,这样就能跟着她们回府了,也不枉她们等了她这样久。
赵梅儿却是脸上满是失望和沮丧的神色,她想分辩一下,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虚云似乎看出来了她的失落,便继续说:“赵姑娘,俗人许多都借着佛门避世,可是你要是心中有所牵挂,即便强行进入佛门修行,就像是在松散的沙地上建佛塔,你说根基都不稳,那佛塔就算能修起来,又能修几层呢?就算勉强能修好,可是一旦遇到风雨,塔就会倒。那风雨就是你心中一直纠结未曾放下的东西,你明白了吗?”
赵梅儿听完虚云的话,不免赧然,抬头望向虚云道:“弟子明白了,可是弟子不知道师父是怎么看出我心中尚有牵挂的?”
“不用看,你越急着进入庵堂,越急着参禅念佛,越刻苦,那说明你心中的那不能舍弃的牵挂越盛。而你要是平静如常的话,我倒会认为你真正放下了。况且我见你如此年轻,想必那牵挂也跟男女之情有关。也罢,既然你即将离开这念慈庵,那贫尼再跟你讲一个故事,以期能解开你心结。”虚云徐徐解释道。
说到这里看了赵梅儿一眼,又扫了眼左手边坐着的何氏母女,见她们都专注地望着自己,等自己下文,便收回视线,缓慢说起来,“很久以前,长安有个书生,和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约好等他高中就回来和她成亲。可是等他高中回来后,却发现那姑娘嫁给了别人。他自然深受打击,一病不起。书生的家里人用尽各种办法救他都不管用,眼看他奄奄一息,就要含恨离世。这时候,他家来了一位游方僧人,听说了他的事情,便决定点化一下他。”
“这位僧人进入他房中,走到他床前,从怀中拿出一面镜子请他看。书生勉力抬起头往镜中看去,只见在一条大河边,一个溺死的女子一挂地躺在河边的泥地上。路过一人,看了这女子一眼,摇摇头,叹口气,走了。不一会儿,又走来一人,见此情景,就脱□上的一件衣裳搭在这女子身上为她遮蔽身体,然后走了。最后,又走来一人,这人善心大发,就拿来了铁锹,在旁边挖了个坑,把这女子给埋了。”
“书生疑惑间,却见镜子里的画面换了。他看到自己的未婚的妻子,洞房花烛,被她丈夫掀起盖头的瞬间……这书生不明所以,那游方僧便向他解释,你看到那大河边溺死的女子吗?那是你未婚妻的前世,而你就是第二个脱下衣裳给她遮掩赤|裸身子的人。你给过她一件衣服,所以她今生与你相恋,只是为了还你一个情。但是她最终要报答一生一世的人,是最后那个把她掩埋的人,也就是她现在的丈夫……赵姑娘,你可曾了悟?”
赵梅儿听后似乎有所悟,原来自己和秦惠平之间竟然是这样的关系。或者她和自己今生相恋也是因为自己和她前世有类似于一衣之恩这样的事存在,所以最终她和另外一个要报答终生的人在一起了。可是话说回来,她觉得自己对秦惠平的心意倒象是前世她掩埋了自己,然后自己要想要一生一世报答她。可是为什么,佛祖没有给这样换一下呢?但是不管怎么说,虚云师太的这番话,到底是开悟了她,原来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有分别的,要是不能终生相守,还是说明这缘分不够。
既然自己不能修自己,也明白了和秦惠平错过今生的原因,放下了许多沉重的包袱后。她觉得松快起来,不管怎么样,这到念慈庵来修行百日对她来说还是有用的。她觉得自己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就像是屋外庭院中的过完冬的老树,又发出了新芽。
遂深深躬身下去向着虚云师太一礼,恭敬道:“赵梅儿多谢师太慈心,我悟到了许多。自今日以后一定好好地在俗世中过常人该过的日子。”
“甚好。起来罢。贫尼也不多留你,你这就和何施主她们回去罢。有心向佛的话,不拘于在那里,静心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