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韶华  木兰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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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犹豫后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小婠此前问过,而忻当时以曾向父亲立誓为由没有回答。

忻想了想,摘下了他腰上的匕首。“这是我珍爱之物,它是我十二岁那年母亲送予我的,她希望我以后能坚强勇敢、永不退缩,如今转赠于你。”

小婠诧异地接过匕首,其刀鞘早已被磨得失了光泽,但上面镶嵌的宝石却依然闪闪发亮。忻充满深意地看着那把匕首:“这把匕首你可要好好珍藏。”小婠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你放心,我会好好珍藏。”一如……我对你的感情,小婠在心里默默想着。

忻并未多言,而他在转身的那刻,嘴角噙着一丝察觉不到的微笑。

自忻走后,小婠的生活彻底没了颜色,就像辛夷花再也没有开在维雅大地一样。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且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无论白天亦或是黑夜,小婠最常做的事便是把匕首拿在手中,兀自发着呆。有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停地在匕首上寻找着。可孤独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那挥之不散的梦魇又悄悄侵袭了她的睡眠!可是当她自梦中惊醒时,已没有了忻的陪伴,她常常痛哭得像个孩子……这样周而复始的折磨,让她精疲力竭,再也没有了往昔的神采。她说话愈发简单寥寥,性格也愈发孤僻暴躁。

侍女缤儿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一个错处又被公主责罚。释和慧趁此机会大肆向族人宣扬“灾星降临,维雅不日将会灭亡”的流言,族人们深信辛夷花的枯萎即是灭亡的前兆,谁都没有对流言产生怀疑。而父王母后则心疼不已,他们不明白究竟得罪了谁,要让最心爱的女儿背负这样的痛苦。母后常常召小婠留宿正宫,软语安慰;父王亦是有空就来陪伴小婠,哄她开心,可是小婠始终未能恢复。更糟的是,父王母后的宠爱换来了释与薏愈发的嫉妒。随着局势愈演愈烈,除了父王母后,小婠彻底被所有人厌弃了。

小婠的梦魇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她的生活没有了白天黑夜的概念,睡着的时候痛苦,不睡的时候更加痛苦。小婠从未想到自己的生活会变得如此不堪,她躺在床上,怀中抱着忻的匕首,眼泪湿了枕头,也淹没了小婠的心。

维雅族人们害怕国家毁在小婠这个灾星的手中,竟集结在街市游行,提议处死婠公主。父王母后知道后忧心忡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妹妹薏并不常来小婠的宫殿,但她今日特意打扮得无可挑剔。“婠姐姐,有些事情到今日,我想你应该知晓才对。”薏把小婠被下诅咒、从小被视为灾星、现今百姓要求处死她的事情一一道出,小婠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的命运早已注定,她是如此地被人厌弃。小婠不知道薏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走前还说了什么话,她只记得薏笑得那么得意,那么冷漠。

小婠彻底绝望了,她想到了——死。忻送的匕首虽然小婠每天都拿在手里,却从未拔出过,现在她似是下了决心,拔下了刀鞘,刀刃反射的月光映着她惹人怜爱的脸。一个“忻”字赫然刻在刀上,又惹得小婠一阵心酸。刀就距离自己不到一寸,可小婠迟迟下不了手。她闭上眼,泪水滴在地上嗒嗒作响。她还有割舍不下的人,她舍不得父王母后,她舍不得敛,她舍不得——忻。

“咣当——”终究,她还是下不去手。刀掉在了地上,她忙去拿起来,套上刀鞘,紧紧地放在怀里。不知道过了多久,阳光透过帷帐照进宫殿,照醒了靠在床边的小婠。小婠拿出怀中的匕首,想再看一看刀刃上的那个“忻”字,却发现刀把和刀刃连接处有一丝裂缝。她一下子有了精神,用手顺着裂缝撬开了刀把。

刀把里藏匿的是一张地图,标明着各个族的界限,只是维雅族的领地在这张地图上少得可怜。但即使小婠不统治这个国家,她也知道维雅是如今拥有最大族界、最有地位的族群。而这张图中以最明显的标志标记出来、领土最大的却是离人族。除此之外,地图上紧邻维雅的是宣朗族,可小婠却从未听闻宣朗族人,且图上所示的宣朗族界早已并入维雅族界中。这预示着什么呢?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当中隐藏着什么秘密?难道忻是离人族或是宣朗族的吗?一连串的疑问在小婠脑中浮现。

小婠尚未理清思路,又看到地图下还有一封信件,是忻的母亲写给忻的诀别之语,而忻的母亲身份居然是离人王后,这么说来,忻竟然……竟然是离人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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