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法院出来，崔副局长竟然等在外面，他笑嘻嘻地看着我，招手叫身后的一个人过来，我们都认识，就是当年帮文氏集团扭转赔偿官司的那个律师。

“旭哥好，文青好。”律师也很高兴地过来打招呼。

这种时候，你们俩竟然还能笑出来？我实在有些火大，而且，在柏树街的这几天，甚至我们扭转局势之后的这么多天，这位崔副局长竟然不闻不问，也真够可以的了。

“旭哥，这个案子，是有问题的，如果按照刑诉法，涉及这么大额度的损害案，你们兄弟是都要被逮捕的。”崔副局长看出我的脸色不太好，所以开门见山：“但是，我们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法院也清楚，只是对方提交的证据很充分，不得不受理，在受理之前，我们也做了一下工作，要求原告只提民事赔偿，不追究刑事责任，他们答应了。”

哦，我恍然大悟，难怪这么高的案值，开庭这么快，判决也这么轻易。“那么，我们得怎么做呢？”我问道。

“你们不要管了，这些都交给律师来做，但是你们现在必须得抓紧，处理掉幕后黑手，杜绝死人事件再次发生。”崔副局长严肃地说。

得，这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圈套，有一瞬间，我甚至都怀疑是崔副局长策划的这个局，逼迫我不得半途退出了。但是，这种猜测是没有意义的，事关重大，彼此不信任，可就毁了。

“我们应该向哪个方向寻找突破口？”我问崔副局长，因为我突然发觉，这个看起来怕鬼怕得要死的领导，其实心中很有数，也肯定掌握了大量我所不知道的东西。

“旭哥，我只能坦率地告诉你：我不知道。”崔副局长看起来很诚恳地对我说：“但是，我知道它们还要杀人，要杀很多人。”

“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我问道。

崔副局长仰头看了看天空，突然说了一句无头无脑的话：“这天冷的真快，一转眼，竟然就有雪了。”

我也抬起头，是啊，今年的天气确实很怪异，刚刚还很晴朗的天空，此时突然彤云密布，飘起了轻雪，而路上的人都很惊讶地加快了脚步。

“这些人里，会不会有你要找的杀手呢？”崔副局长和我并排站立着，观察了一会儿街上匆忙前行的人流，忽然说：“有的鬼，我们能看到，而有的鬼，我们也许还分辨不出来。”

我默然，是啊，超级帅就是我们分辨不出来的鬼，他看起来，温文尔雅，绝对没有一丝鬼气，若不是那天在食堂里他露了那么一手，又多次在柏树街出现，我绝对不会怀疑它是一只鬼。

“旭哥，我不懂你们道派的分别，但我总觉得，能阻止这件事的，只能是你，换言之，能捉住鬼的，也只有你。”崔副局长拍拍我的肩膀，抖了抖身上的雪，向轿车走去，走到车门前，回身向我挥手，说：“旭哥，一切后顾之忧，你都不用考虑。”

他说这番话，真的是特别真诚，特别有担当的样子，但是，当我想到少校对我说的话，想到柏树街那几天，我却有一种看笑话的感觉。

兄弟都围过来，肚皮搂着我的肩膀，轻叹了一声，说：“旭哥，要不，咱们就赔了这六千万，然后，消停地当咱的大学生，咱的小老板。”

文青也站到我身后，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表达了同样的支持。

“对啊，咱们就在学校内，好好地学习，然后，我就可以天天看一眼那个超级帅的老师了。”杜鹃这个时候，还不忘了发花痴。

众人都呵呵笑起来，只有我笑不出来。

不管是什么样的敌人，临阵退缩，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兄弟们其实也知道，他们也愿意陪着我一同向前冲，只是，大家可能真的都想过一过安逸舒适的日子吧？

我扭头看看刘锦，她正茫然地看着雪花，忽然，她伸出手去，接了几片雪花，捧回到面前，仔细观察着，我看着她的样子，再看一眼兄弟们满身的雪花，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而刘锦此时也面色大变，她突然转过身，扑打着我身上的雪花，同时喊叫到：“快把雪花掸掉，这不是雪花。”

众人虽然茫然，但长久养成的习惯，也都马上将雪花全部掸落在地，并顺势将外衣掀起来，护住头部。

“这个时间下雪，应该是触地即化，但大家看地上，竟然没有一点泥泞，因此，这雪花肯定有古怪。”我带着大家一边跑到法院楼门的雨搭下面，一边说。

“对，这不是雪花，是人骨灰，也是鬼灰，落到人身上，会让人丧失意志，进而受鬼所控制，但是，这种邪术已经被封禁了，据说崔颢之前的文武判官就是因为这件事，而被诛杀的。”刘锦详细地向我们讲述着。

“晕，这真恶心。”孟丽和小青等女孩子一边呲牙咧嘴，一边又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下身上。

“这和在柏树街时，鬼卒们所使用自杀式办法，是不是一样的？”我问刘锦。

“一样，又不一样，效果其实差不多，都是利用鬼灰使人丧失意识，但柏树街鬼卒所用的办法，因为鬼也会死去，所以并不在天条禁止之列，而利用鬼灰这种办法，则被天条明确禁止。”刘锦说。

我重重地点点头，再向外看去，“雪”已经渐渐消散了，而落在地上的，也逐渐萎缩，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你说，上一届判官，因为应用这种邪术，而被诛杀了？”肚皮过来问刘锦。

刘锦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