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着头顶那幕星月夜，伴着几股热烈不失甘醇的烧酒，用生菜包着热乎的五花肉一起入口，那种没有硝烟的感觉实在来之不易，相较而言，韩斗烈格外珍爱这种宁静。

烤架上布着十几片被烤得嗞嗞作响的五花肉，韩斗烈手上执着一柄夹子，按时翻着烤肉，手没碰着酒瓶，长久以来养成的职业习惯他也没法临时改，酒只是一种装饰品。他一边烤着，朴素妍只顾着吃现成的，嘴没歇过，原来这就是实力主唱的长处。

朴素妍满面潮红的，一片五花肉得配着小半瓶才能下肚子，简直是一个小酒鬼，看着当真是醉得不轻，头发乱糟糟的半遮着眉眼，一手托着半边脸，才好不容易没直接倒在烤肉桌上。这哪还有之前的那种漂亮可言？

喝着烧酒，甜的渐渐也喝出来涩的感觉，那种意味充斥着或明或乱的念想，朴素妍觉着鼻子一酸，不争气地开始淌起了两行清泪，顺着脸蛋弄花了本是十分精致的妆容。

韩斗烈看着朴素妍这副失态的样子，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活，说：“怎么了？想到什么难过的事了？”

……

朴素妍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抹着眼泪，喝几口酒说几句话，就像一个在黑暗中找不到方向的瓷娃娃，叫人心疼，韩斗烈伸手揽住她，朴素妍也不矫情便靠在了韩斗烈的肩上。

真是苦了素妍这些年了，离开韩家之后没多久，便进入公司开始了她的练习生生涯，她是有天赋的，也比别的练习生更加努力，经过那么多年的努力最终被选为少女时代的预备队员。

朴素妍家里的条件自然没有多少过硬，尽管有个在韩斗烈看来非常有“能耐”的妈妈，但是却又有难言之隐。

若是出道了，朴素妍好歹可以补贴一下家用了，因为几年的练习生生涯确实耗费了家里一大笔钱，家里的经济问题也越来越严重。在临近出道之时，朴素妍的舅舅和奶奶却突然去世，家里再也维持不了她的开支，朴素妍茫然无措，面对出道只有一步之遥，但却无可奈何，她只能默默地选择退出。

她还记得舅舅和奶奶他们走之前给自己留下的那句话：“继续唱歌吧！”

她之所以没有放弃，就是因为这个信念，她一边兼职一边拼了命地在没有专业设备和指导老师的情况下继续苦练唱功，最终幸运地赶上了二代女团的最后一班车，被选入了tara。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的境况能被改善多少，她只不过是完成了自己当歌手的梦想而已。总归来说，现实说到底是不带有梦想字眼的一潭死水，公司对艺人无休止的剥削，频繁、劳累、丝毫不讲究合理性的回归舞台，接踵而来的只有这些，没有个尽头。朴素妍真的也无法再去讨论所谓梦想，生活先她一步压垮了最单纯也最为坚守的初衷。

韩斗烈侧头看着已经哭花了粉妆的朴素妍，她的眼线被泪水悄无声息地抹去，这才发现，她的黑眼圈浓得像被人揍过一般，脸色也苍白无力，毫无生气的，允儿同她比起来简直像是韩斗烈亲手照料的温室盆栽。

“经济有困难，为什么不来找我？”韩斗烈问。

朴素妍没有马上回答，她从韩斗烈的肩上起来，又照着那不知已经是第几瓶的烧酒喝了一口下去。

“你是想知道原因吗？”朴素妍看着韩斗烈说，她的眼神里面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韩斗烈其实也是看得懂的。这所谓的原因。

朴素妍用力地把手中的酒瓶甩出了一宅的楼顶，也不知她哪来的这么大力气，酒瓶飞出去不知踪影，碎了一地的时候竟是没能听到一点声音。

“你要让我怎么跟我喜欢的人说这种事！非要让他知道我活得有多卑微吗？非要用这种方式去博得他的关心吗？还是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朴素妍大声地朝着韩斗烈喊道，声音里又带上了哭腔。

韩斗烈将自己的眼神移开，不愿与朴素妍对视。

朴素妍拉住韩斗烈西装的衣角，又抽泣了一阵，她低下头，说：“吻我。”

这回换作韩斗烈喝酒了，他是消受不了朴素妍对自己的所有柔情的，他可以坦荡地面对朴素妍的一切，但唯独不包括爱情。并非是因为没法产生那种悸动，韩斗烈不是矫情的人，不会扯着谎话说他对朴素妍无一点好感，只是，有时候，命运这种东西太过残酷罢了。

“你到底在怕什么！”朴素妍的声音再次大了起来，“你就当做是我们两个都喝醉了就行，酒后乱性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亲完之后大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也不会说什么。”

说罢，朴素妍伸手抹了抹上着口红的嘴唇，闭上眼睛，脸上泛起的红晕，让人认不清到底是因为酒精还是她内心深处的羞涩。

韩斗烈看着朴素妍，嘴上有种说不出的干涩，说到底，他自己也是很想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吻下去的。

韩斗烈想着朴素妍都做到这份上了，再拒绝确实有些残忍。

索性，韩斗烈也当自己是喝醉了，闭上眼，慢慢地靠近朴素妍的唇。尽管是零经验，但是这种事情只需要依靠人的本能便能轻松做到。

“少爷。”

坏人好事的又出来了，韩斗烈忙睁开眼，头微微一侧，朴素妍便倒进了他的怀里面，随着夜晚的星空沉沉睡去。

……

朴素妍房间外，阿伦锁着眉看向韩斗烈，沉声说：“少爷，您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忘记了朴惠秀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