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护士才勉强拉住了我。那时候，我甚至没感觉到尚未愈合的肋骨再度错位，刺破皮肤的疼痛。

我哀嚎，我怒吼，我却也已经知道……一切都已不可挽回。

但是，当那心电图终于永远变成一条直线时，在我眼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滞了。

我就站在那里，看着那根线彻底拉直……

而我很清楚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那种感觉……很糟糕。

简直糟透了。

我……

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意识如同玻璃般破碎。

整个世界，就此沦入黑暗。

……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感到有什么东西攫住了我的灵魂。

“它”扼着我的咽喉，在我耳边问了一个问题。

“你，”

“想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么？”

……

那之后的记忆很模糊。事实上，直到今日，我都未能想起细节。

但我很确定的有一点，

血。

数不尽的血红色，残肢，哀嚎，乞求，和不似人类的狂笑。

我的笑。

那是我……那也不是我。

从那天起，一切，

都已经都回不去了。

……

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跪在镜子前，双手沾满了鲜血，嘴角还挂着癫狂的笑容。

我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滑落到地上，而在那镜中的像，右眼里，黑底白瞳。

在我的背后，趴伏着一个黑影。

它凑近了我的耳朵。

“喜欢么？”

“我替你做到的这一切。”

……

一段时间以后，我才设法得知了，那一天我切断了那三个混混的每一根主要肌腱，然后把这个过程中用的刀塞进了他的食道；而那个放置板擦的小朋友被剁掉了每一根手脚趾，之后被我用一根管钳砸碎了四肢所有的骨头和几截脊椎，以及两颗。

我的肋骨那时超速再生了，而我的体能则被增强到了超越人类的地步。不过我并不奇怪，其实我原本以为，那时发生的事情会比这更加残暴一点。

而且我也并不后悔。从来，没有，后悔过一次。

他们活该。

我偶尔还会去那个四肢畸形的瘫痪阉人的病房转转，探望的同时顺便把他的饲喂管和导尿管掉换一下，然后再去偶遇一次他那个至今仍然在坐轮椅的哑巴表哥，露出一丝和善的微笑。

在中国安乐死不合法真是太好了。

不过，令我都感到有些惊讶的，这次的事竟然再次被压下来了。

老女人否认了她有参与这件事，所以我基本可以确定，这是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的手笔。

不过其实他做或者不做，从某种意义上，也没什么区别……

反正我的人生……都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南荒看着地上的两具破碎不堪的尸体，如是想。

“喵的。”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原来‘超速再生’不算是正常的‘身体增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