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下午。

巧夜因为一定要去做一件事情——去看看她的妈妈。所以逍遥和霖铃也就一定要跟着去了，而凡瑶因为没有理由去，所以也就留在了薛小莲的家里。

薛小莲听到巧夜要去看看自己的妈妈，问道：“巧夜，你还记得你妈妈葬在哪里吗？”

巧夜点头，说：“记得，永远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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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妈妈就葬在涟水湖附近的山上，那里很美，是妈妈经常带着她来的地方——也只有在这里，当年苦难的她们才能暂时的忘记痛苦。

现在，时隔十年，巧夜再次的来到了这里，再次的来到了熟悉的树下，这里有一座墓，墓碑上只有“妈妈之墓”这四个字。

是的，“妈妈”就是妈妈的“名字”，妈妈没有名字，她就是一个童养媳，没有名字的童养媳。

巧夜跪在墓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在流。

逍遥和霖铃则是站在一旁，静静的好像树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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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热气腾腾的。

双手，忙忙碌碌的。

额头，汗珠直冒的。

薛小莲在不停的运动着，此时的棠溪已经回铁匠铺了，而凡瑶是客人，所以只能她一个人做饭咯。

此时“哒哒哒”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薛小莲转过头去，就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

薛小莲笑了。

那个女人也笑了。

“凡瑶，不得不说，你学的真的很棒！”

“哪有啊，”凡瑶将脸上的面具卸下，头发还原，“我觉得还有很多不足呢！”

“嗯，是有很多不足啊，跟巧夜霖铃比，你还有些距离，但是与逍遥来说你已经很棒了。”

凡瑶笑了，说：“也不知道为什么，逍遥竟然学不好如此简单的易容术。”

薛小莲说：“你说这易容术简单？那是因为我教你们的不过是皮毛中的皮毛。”

“可是，逍遥就是做不好啊。”

“嗯……这到也是……”薛小莲说，“人就是这样子吧，总是有那么几件非常不擅长的事情。”

凡瑶沉默了一会儿，问：“阿姨，您现在忙吗？”

“嗯？哦，不忙，这汤要煲好一段时间呢。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想要问您点事情。”

薛小莲将手擦好，说：“我们出去说吧，顺便让我吹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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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有树荫，屋外有蝉鸣，屋外还有清风。

两个女人坐在两个小板凳上，享受着。

薛小莲先开口了，她说：“凡瑶……你真的是柳梦凡瑶吗？”

凡瑶没有想到她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复道：“是的，我是柳梦凡瑶。”

薛小莲点点头，又问：“真的是影蛇屠杀了整个小青镇吗？”

“是的！”凡瑶语气肯定。

“有什么证据吗？”

“‘六位一体’、付素、武培。”

薛小莲倒吸一口凉气，再问：“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口中的这三人就是现实中的这三人？”

凡瑶说：“阿姨，我需要纠正一下，‘六位一体’是六个人。”她又说：“我师傅说的。”

“你师傅是……”

“碧雪宗宗主——月夜魂！”

薛小莲点点头，说：“碧雪宗是天下闻名的大门派，月夜魂更是老江湖中的老江湖，既然是她说的话，那就应该是了。”说完，她便叹息起来。

“阿姨，您究竟怎么了？”

薛小莲说：“其实……我以前很支持影蛇。”

“嗯？”凡瑶惊讶的站起来。

“你快坐下，”薛小莲说。

“阿姨，为什么啊？影蛇可是祸害百姓的孽党啊！”

“是吗？祸害百姓？朝廷就是这么教育如今的孩子们的吗？”薛小莲说，“不过也正常。”等到凡瑶坐下来，她又说：“你……知道我的夫君是谁吗？”

“不知道。”

“我的夫君叫做李龙泉。”

“李龙泉？当年的天下第一锻造师？同时也是……”

“叛国贼？”薛小莲双手握紧，“叛什么国啊，他对谁叛国啊？他就是一个傻傻的铁匠！”她已激动的流出泪来，“该死的蠢皇帝！该死的洛神国！”

凡瑶沉默，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总是这样，她根本就不会安抚别人，她非常讨厌这样的自己。

薛小莲问道：“现在你明白了吧？”

凡瑶点头，她已明白一切。

薛小莲又在长长的、长长的叹息，说道：“但是变了、影蛇变了，它已不再是当年的影蛇了。当年的影蛇不会做伤害百姓、或者说不会刻意的伤害百姓，但是……变了。”

凡瑶知道薛小莲在说什么——这几年，准确的说是这两年，影蛇变得非常的残暴，他们经常做一些屠杀百姓、屠杀整个小镇的事情。就小青镇惨案之前就发生了六起屠村、三起屠镇的惨案了。

薛小莲用很久的时间平复了情绪，说：“所以我才说‘以前’嘛！好了，你问你的问题吧。”

凡瑶说：“……阿姨，你能告诉我巧夜的过去吗？”

“巧夜的过去啊……”薛小莲说，“她真的是一个好可怜，又好幸运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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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巧夜、霖铃下山的时候，巧夜的脸色惨白，眼睛通红，她刚才一直在坟前哭泣，现在她半倚在霖铃的身上，嘴里嘀咕着什么。

“看来……还是不应该让她来的。”霖铃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