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她的人。
夏澄忽然开口,“我知道你那时候的工作压力很大, 还要夹在我跟你母亲中间,让你非常为难,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处境?我以为我们至少是站在一条线上,你却把我一个人留下来面对你母亲。”
重生后, 这还是苏恒头一回听她提起当时的事。
“对不起,我只想到自己。”
夏澄眼楮看向天花板,“你跟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渐行渐远的,对吗?”
苏恒默不作声,他并不否认。
一个男人终归是一个男人,社会赋予他的评价,不在于他能将家庭照得有多好,而在于他的事业成功与否。
他参与创业的公司,正面临倒闭的危机,他实在分/身乏术,无力再去管家里的事。
当时他以为,夏澄不能体谅他在外头工作的压力。
但他又何尝能了解她待在家里的痛苦。
他们都不没有在最需要的时候,为对方着想。
十几年的感情,说坚定也不坚定,只要在彼此心中,悄悄地种下对方不懂自己的种子,那埋怨就会向下扎根,在那无坚不摧的土地,制造出裂痕来。
袁莉乃至于后头的那些女人,不过是借机开花的杂草,如果他们夫妻感情不松动,或许不会给她们可趁之机。
……(回忆)
夏澄在怀孕后期,跟婆婆的不和,越来越显得白热化。
可以说苏恒每天回来见到妈妈,都得花很长一段时间,听她抱怨夏澄。
但夏澄却像无事人般,只做她该尽的本分,其余江碧兰不合理的要求,她一概理都不想理。
那些一直由夏澄应付的,来自母亲的指责,与工作上的挫折,一下子全扑向苏恒。
他既倦怠又乏力。
在母亲这样长期的折腾下,他对夏澄不是没有怨言的,他想她为何不能为了他,忍气吞声一些,别让母亲将矛头全部指向他。
他也会累,也需要在繁重的工作后,喘一口气,可家里不能让他休息,只会让他更烦闷。
终于在这个时候,母亲知道他离职,出来创业的事。
这对江碧兰来说,无疑是很严重的打击,儿子什么事也不愿对她坦承,连这么大的事,她都是从朋友口中得知的。
她没法忍受,那些人表面上用关心,实则是好戏的态度,在询问她儿子工作上的事。
“阿恒,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没有跟我妈说!”江碧兰痛心疾首。
从小她就习惯掌控苏恒的所有事,也一直都做得很好,唯一的例外,就是夏澄,所以她很自然地以为,儿子隐瞒她,全是夏澄的主意。
苏恒不语。
“是不是夏澄怂恿你这么做的?”
父母亲若是无知,便喜欢将孩子的过错推给他身边的朋友,有妻子的,那当然更是妻子的责任。
“妈,不是,你别牵扯到澄澄身上,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她无关。”
“就算不是她,但她知道这件事情吧,她却没有阻止你。”
“我没跟澄澄说,她跟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苏恒捏紧眉心,“妈,我拜托你,别把错推给她。”
“她无辜?那妈呢?妈又做错了什么,让你什么事都瞒着妈去做,我是关心你,可你是怎么对妈的?”江碧兰伤心了,“还有你那媳妇儿,天天摆着一张臭脸,就只会给我气受。”
苏恒答不出来,他确实没扮演好儿子的角色,但夏澄也有不对,她只是待在家里,却没有代替他,做好安抚母亲的责任。
他在外工作那么忙,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却没法好好相处,频频扯他后腿。
她们有谁真正为他考虑过?
上楼后,他看到夏澄的脸,心里突然冒出一股很糟糕的想法。
他不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了,如果她爱他,她为什么能这么自私,做个无事人,放他在工作与母亲间焦头烂额。
苏恒对夏澄的笑脸视若无睹,他给她一个极为冷淡的脸色,澡也没洗,就走进书房里,将自己关在里头。
在他“碰”一声,甩上房门后,夏澄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嘴唇抖着抖着,勉强撑起的笑容,扭曲地垮了下来。
她尝得到,流到嘴巴里的泪水味道,不只是咸涩,还有萦绕在她胸口,挥之不去的辛酸苦楚。
可她还是走进浴室里,用冷水泼脸,把眼眶与鼻头那抹绯红给洗去,深呼吸几次,才再度鼓足勇气去敲书房的门。
“苏恒,你能不能开门让我进去?”
里头没有传来声音。
夏澄恳求,“你不要这样,有什么话你可以对我说,我们好好地谈一谈。”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连话也不能好好跟对方说了。
多么可悲,他们明明是那么亲密的两个人,现在她想靠近他,却也做不到。
夏澄等了一会儿,苏恒依旧没开门,她只好转过身,独自回去房里。
她不能久站,因为怀孕后期的关系,她的身体有些水肿,她的双腿浮肿,就跟两条象腿差不多。
然而,她没跟苏恒提起自己的状况。
从他开始对她不耐烦以后,很多话以及很多事,她都不敢再对他说。
虽然江碧兰总在儿子面前抱怨夏澄有哪里不对,可她其实该做的,能做的,都没有落下。
只是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她充耳不闻罢了。
像是江碧兰总会叫她每天下午走很远的路,跟张嫂去附近市场买菜,美其名是要她多走动,生小孩时才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