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流满了一地,抛尸声一阵重过一阵,塔房外的水花就像怪兽的大口一般贪婪地吞噬着死人的尸体。
不知道昏迷了多少天,道朗渐渐苏醒。
但他眼前看到的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城墙上铺了一张宝座,乌洛尔正抬着褪坐于其中,只要看到他那阴险的嘴脸,以及雉堞旁被捆起来的辛瑞克、莫迪尔还有比德,他就已经明白了。
他的身上并没有绳索,乌洛尔视废人一般看着他,量他也逃不到哪里去,不久以后,他举起了左手。
士兵的拳脚猛砸到道朗的身上,道朗伸手抵抗,却是毫无办法,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战斗的人,不会魔法,平日里所学的格斗与剑术仅仅是为了撑起作为将帅的颜面。所以现在他只能挨打,没办法一人对付这么多人。
他被打的鼻青脸肿,华袍已经被撕扯的破烂不堪,黑色的乱发掩起了他本来凌厉逼人的眼睛,满脸的鲜血使得他像极了一个穷途末路的败将。
然而殴打还在继续,似乎乌洛尔的底线是只要道朗不死即可,到最后,道朗已经没办法站立起来,只能在地上拼命地挣扎,就像一只谁都可以随意践踏的蝼蚁。
辛瑞克、莫迪尔、比德被塞住了嘴巴,只能痛苦凝视他们的主人遭受这种虐待,却没有办法嘶吼,他们发出呜呜的叫声,可怜至极,乌洛尔为此疯癫似的笑着,又细又长的脸变得扭曲而恐怖。
尽兴之后,乌洛尔把玩着手指上的绿色戒指,说道:
“我们的假面公爵,现在还记得自己的招牌吗?”
“哼……”
道朗短呛一声,刚想逞强发笑,却呕出了一口鲜血。
“你……想说……什么?”
乌洛尔笑道:
“我想称赞你,说谎的本事无人能及,险些就骗过了我。你让自己的士兵白白送死,来增加谎言的份量,对战俘和平民施加暴行,把自己伪装得更像一个净化者,你的意志力真是让人惊叹!”
“结果……还不是失败了……”
道朗的脸紧贴着地面,能闻到死亡和鲜血的气息。
“但你已经做到了极致,你有这样的才能,要是真愿意加入净化者,拥护我在狄泽菲尔的地位,何以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人怎么……可能与魔鬼为伍?”
“是吗?”
乌洛尔站了起来,目光狡黠凶恶。
“可我觉得你也并没有站在魔鬼的对面。”
他走到道朗面前蹲下,讥讽说:
“不过无论如何,今天是魔鬼赢了。”
“你是……怎么识破的……”
道朗口齿不清地问。
乌洛尔扬了扬眉毛,道:
“眼线。“
他并不吝啬说出自己的翻盘技巧。
“你还记得这个东西吗?”
他取来一封商业信件,道朗看到那东西的刹那,惊讶的几乎无法相信。他不知道那封信怎么可能落进乌洛尔手里,赫达说金驼商会的联系路线是绝密的,她不可能与乌洛尔串通来害他,难道乌洛尔真有这么神通广大?
可乌洛尔如果有这封信,那赫达的使者又是怎么知道信的内容的?他显然是赫达的心腹,难道他是乌洛尔的人?
“你派使者……”
他派使者来算计自己,让自己天真地留在蛇叉城,刚好被洪水所困,就好像知道洪水会来,可如果是那样,乌洛尔军队之前为什么是向蛇叉城前进的?假设使者也不知道洪水回来,那他为什么要让道朗做好防御的准备呢,那不是对乌洛尔不利吗?
“什么使者?”
乌洛尔仿佛没听清。
道朗没有继续说,但从乌洛尔这个反应,道朗明白了他和自己可能都处于一个更大的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