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怨失望,对顾衡肯定也会心生间隙。一个家是否能够安稳,看得就是家里的栋梁是否能团结一致,不得不说,皇上这一招确实高明。
就算随喜是个不懂政治手段的,也能感觉到这次皇上的所为并非施恩,她倒是不担心顾衡最后是不是真的答应要娶安敏郡主,顾衡不会为了爵位出卖自己的,她相信他。
不娶郡主,皇上肯定不会罢休。
娶了郡主,顾家这边也不容易善了。
不管该怎么做,对顾家而言都不是好事,就如顾夫人所说,朝廷这次是下了决心要除掉顾家这股几乎遍布天下的势力。
睡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然。这位势力渐固的皇帝也容不得有人的势力威胁到他了吧。
杏色的门帘动了一下,罗惠云走了进来,一眼便瞧见随喜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发愣,卷窗大开,冷风从外面钻了进来,将她的脸都刮红了。
看到女儿这样,罗惠云一阵的心疼,走过去将冷布卷了下来,回头对平灵道,“怎么任由姑娘在这里吹风?受寒了该怎么办?”
平灵低声认错,其实是随喜不让她们进来,她们也不知道姑娘在这里面吹冷风。
听到罗惠云的声音,随喜回过神来,“娘,您什么时候进来的?”
罗惠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将随喜一双冰凉的手握在掌心里,“早就进来了,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顾衡?”
“他和侯爷在京城……也不知道过得怎样。”随喜叹息道。
“皇上都给他赐婚了,难道还能差到哪里去。”娶的还是安敏郡主,将来定是平步青云飞黄腾达,只可怜了随喜独自神伤。
随喜眼神微暗,罗惠云见了有些懊恼自己不该提起女儿的伤心事。
“我和袁夫人商量了,这两天就起程离开西里城。”罗惠云转开话题道。
“一切听娘的安排。”随喜点头笑道,现在的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罗惠云轻抚着随喜的鬓角,其实也不知怎么安慰女儿,宽慰了几句,便去找袁夫人安排离开的事项。
随喜继续坐在软榻上发愣,夏兰将手炉放在她手上,低声道,“姑娘,您一定要相信三少爷,他不会负了您的。”
她相信他的心不会负她,可是他身不由己,她又能如何?
对夏兰微微一笑,“我们本来就没有婚约,也算不得是负我,你也不必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始终是主子们的事情,何况顾衡至今也没亲口跟随喜说什么,夏兰也不好多说了。
没一会儿,丫环就来传话,居士林的端冕道长登门拜访了。
随喜闻言,心中一喜,急急地趿鞋走出内室,罗惠云已经将端冕请在了花厅。
“大师兄。”随喜刚走进花厅,就声音清亮地叫了一声,笑眯眯地看着坐在交椅上清雅斯文的灰衣男子。
端冕眉眼一弯,声音温柔,“小师妹。”
“大师兄今天不会是来跟我辞别的吧?”随喜在另一边交椅坐下,平灵奉茶上来。
“除了辞别,难道就不能有别的事情来找你吗?”端冕失笑问道,眼睛观察着随喜脸上的神情,好像并没有他想象的那种伤心。
随喜晒然一笑,“大师兄莫不是听说了什么?”
“本来是听说了什么,不过如今见到你,倒觉得外面说的不尽其实。”端冕笑道,他在居士林都听说了,顾三少爷被皇上赐婚,因为整个西里城的百姓都认为顾衡一定会娶随喜,否则之前怎么会那么袒护她,如今却被皇上赐婚了,大家都在说随喜被抛弃了,他担心随喜会伤心,所以才想来安慰她。
不过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随喜自是明白端冕指的的什么,不过关于和顾衡的事情,她真的觉得没必要多说,本来她和顾衡就没有明确的婚约,就算她接受了他的情意,那也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伤心和失望,也是她一个人的心情,不该让其他人跟着她不开心。
“大师兄是不应该听外面的在胡说。”随喜笑着道,眼睛落在门边的竹篓上,那是大师兄采药用的竹篓,她认得的,“大师兄这是……想去采药?”
端冕看了那竹篓一眼,笑道,“打算顺道去保仁堂买些药材。”
随喜怔了怔,那么大的药谷,竟然还需要到药铺买药材吗?“大师兄是需要什么药材?”
“有些药在南疆那边种不起来,只能在这边买,不过你也知道,在认药方面大师兄还不如你,你若是有时间,可否随我去一趟药店?”其实也只是想找点事情给随喜去做,不让她想太多罢了。
难得大师兄开口请她帮忙,随喜自然是满口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