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雪地中集会。
有人奔走其间,发放类似于小册子的东西。
“程师兄在藏公然突破,毫不藏私,学院哪个修行者,没去观他破境,从中得到启示?哪个读书人,没在南山后院听过他的演讲?现在他受难被囚,难道我们坐视不理?”
册上写有太液池边前因后果,图文并茂,后附在场证人证词。
广场人头攒动,程千仞的支持派与维护院规派,站位壁垒分明,展开一场正式辩难。
双方派代表轮流发言,众人倾听,若被对方说服,可以走到对方阵营。这是南渊解决大问题的方式。
“钟天瑜挑衅有错,自有院规裁定,程千仞杀人罪无可赦。”
“钟天瑜拦道时,院判为何不出现,督查队为何视若无睹,任由钟十六听命拔剑。程千仞不拔剑,钟十六的剑会逼他,程千仞拔剑,就是违规。怎么做都是错。你如恭仞,你能做什么?”
“院规裁定?当院规不作为的时候,我们怎么办?”
“……”
这场辩难持续八个时辰,由昼至夜。
大寒。又是一场雪。
程千仞正拿着旧剑比划,试验腕骨恢复程度,忽听敲门声。
“今天怎么都来了?”前些日子,朋友们一直轮流看他。
顾雪绛收伞,抖落鹤氅雪花:“院判有令,明天起,东院封锁,谁也不能探视你。”
徐冉有点急:“三日后提审,你到底如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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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仞收剑回鞘, 与朋友们围坐案前。
“站在学院的立场, 你会按原计划,让我三日后露面吗?”
徐冉不解。
程千仞:“目前勤学殿广场水泄不通,群情激奋,如果我当庭说出什么煽动人心的话,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很容易爆发大规模流血冲突。”
“学院拿不出办法安定人心,便开不了庭。至少开庭前,胡先生或院判会来找我谈一次。”
徐冉恍然大悟:“好有道理啊。”
顾雪绛却知道, 程三这样说,只为让他们暂且安心。提审拖得了一月,拖不了一年。总要有个对策。
林渡之摆上食盒, 几人边吃边聊, 像在家里一样自在。朋友们讲外界消息给程千仞听。
徐冉:“钟十六恢复得不错,出门前,他还问你去哪了。”
“怎么问?”
“‘程、在哪、为什么、不见?’, 我说‘你说清楚一点呗, 我根本听不懂啊!’哈哈哈哈。”
程千仞:“你别欺负人家, 人家反应慢, 但脑子不傻,心里清楚的。”
徐冉:“林鹿对他温柔得像个妈妈。我这激励治疗法, 与林医师互补。”
鹿突然脸红:“不是妈妈,是对病患的耐心。”
程千仞:“他独自在家,钟家供奉们还在城里……”
徐冉立刻起身:“我回去看看。”
顾二望向窗外天色:“快到钟十六吃药的时候了。鹿也回去吧。我再陪千仞说说话。”
两人走后, 顾雪绛似笑非笑看着程千仞。
程千仞自知瞒不过他,老实交代:“这里是湖心岛,等我伤势恢复后,便破阵潜入湖底,夜渡暗河离开南央城。”
顾二挑眉:“你打算就这么走?一个人?我今天不问你,你就不说?”
“我会留一封信。林渡之不会同意我冒险破阵,徐冉藏不住事儿,她今天回家收拾东西,明天全南央都知道我准备跑路。人多扎眼,我一个人走,反而方便。等我到东川,立刻发传讯符给你们。”
顾雪绛:“说得容易,这一路何止千难万险。按现在的情况,即使开庭,学院也不会罔顾民意,重判于你。”
程千仞默默取东西放上案头。
邱北离开前送他的锦囊是空间法器,里面装满符箓。双院斗法的彩头丰厚,三件攻击法器,两件护身法袍。
满桌符箓法器,加上一柄旧剑。
他说:“逃不出去,也杀得出去。我不接受审判。”
顾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