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荃似乎早料到她会来一般，正好整以暇地靠坐在椅子上盯着她看。见顾笑笑进来，方荃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抬手打招呼：“嗨~漂亮警花，这么快就想念我这个情人了吗？”

顾笑笑五指死死抓住门框，示意警员自己要单独问话后，就“砰”一声摔上了门。

“情人？我看是禽人吧，qín_shòu的禽！”顾笑笑拉开椅子坐下，死死盯着那双藏在镜片背后的蛇眸。

方荃呵呵轻笑，倾身上前：“嘴巴还是这么辣，不怕我告你人身攻击吗？”

“随你便，”顾笑笑双手环胸，冲上方的监控努了努嘴，“这里不是审讯室，只有录像没有录音，要告尽管去告呗！”

“有意思！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性！”方荃哈哈大笑起来，“还有那个眼神……”

顾笑笑皱了皱眉，她十分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目光，仿佛在欣赏一件赤.裸的艺术品一样。

“你们俩的眼神很像呢，让我想想是什么……愤怒？不甘？很像抓我可又找不到关键证据，这滋味很不好受吧？”方荃托了托眼镜，双眼上下扫描着顾笑笑，“只是不知道，一会儿你出去的时候，想法会不会和他一样呢？”

顾笑笑知道他说的是谁，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升起：“你和辛队说了什么？”

方荃耸了耸肩，看上去似乎很开心：“你猜？”

“方荃！”顾笑笑一巴掌拍在会客桌上，她向来对逗着玩儿这种事没多大耐性，尤其当对方还是个变态的时候，“你以为自己还能嚣张多久？后天就要开庭了，有本事就去牢里嚣张啊！”

方荃闷声低笑：“你该不会真以为靠那段录像就能定我的罪吧？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传说中的破案王有多能耐，搞了半天也不过就是如此，啧啧……你可是令我很失望呢！”

顾笑笑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我当然知道那段录像里只拍到你的背影而已，没错，你有很强的后台，光是你爸手下的律师团，想必也能轻易帮你翻案吧？”

方荃挑了挑眉：“收回我刚才的话，你还不算太笨。”

顾笑笑客气地摆了摆手：“不过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你当作性.虐狂抓起来了？”

“哦？”

“明说吧，抓你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顾笑笑耸了耸肩，“我可是在很努力地找能让你永远翻不了身的证据呢！”

“哈哈哈哈！”方荃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笑话一样，笑得前仰后合，“你想说的是海洋之星吧？后天就要开庭了，怎么样，时间够不够？不够的话要不要我装个病什么的，再帮你拖延两天？”

顾笑笑的拳头在会客桌底下狠狠攥紧，脸上却不动声色：“有功夫操心我，不如想想后天在法庭上要怎么自圆其说吧。”

方荃托着眼镜缓缓摇头：“真不忍心拆穿你的自信，不过有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顾笑笑沉下脸来看着他。

“这次能抓到我，最关键的证据就是那个录像吧？”方荃笑着凑近顾笑笑的脸，“可你说，我为什么要拍那个录像呢？”

“当然是为了……”看着方荃越来越大的笑容，顾笑笑突然说不下去了，难道说……方荃是故意留下证据让自己被捕的？

顾笑笑跟踪方荃去福利房，本就属于私闯民宅。如果方荃以自卫的名义去打这场官司，即便有康以轩作证，他依旧有很大的胜算，却偏偏留下了施虐的录像做证据。可看似主动入狱，然而这份证据之中却又有着方家律师团有机可乘的漏洞。

方荃不惜名誉也要到牢里来溜一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顾笑笑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你究竟想要什么？”

“去找证据吧，”方荃托了托眼镜，嘴角边挂着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把你一直想找的真相找出来，不就知道了？”

“我会的！”顾笑笑咬牙诅咒他嘴巴中风，“方荃，有一件事你恐怕也不知道吧？”

方荃摊了摊手：“洗耳恭听。”

“对于一个只会破坏的人来说，你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守护吧？”顾笑笑眼底一片清明，她守护的是法律、是道德的准则，而康以轩守护的则是整个康家，虽然他的行为可能有些幼稚、冲动，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保护家人的心却从未变过。

甚至就连辛峰，顾笑笑都愿意相信他是在为守护某件东西或者某个人而努力，那份努力她看在眼里，不是假的。

说邪不胜正可能有点夸张，但她相信人在做天在看，没有人能逃过因果循环的报应。

“我们所有人都会拼劲全力找出你的罪证来，直到把你送进监狱的那一天。”

方荃静静地看着顾笑笑，嘴角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就好像顾笑笑口中的那个人从来不是他一样。

“守护吗？我当然知道那样的力量会使人强大到什么地步。”方荃鼻梁上的镜片滑了下来，可这次他却并没有伸手去托，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沉，“但当一个人因守护而疯狂时，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的脚步……这一点，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说完这句，方荃就闭上了眼睛，顾笑笑盯着他看了很久，可他却仿佛已经睡着了一样，靠在椅背上微微侧头，一声不吭。

走出拘留所，顾笑笑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突然想起一句话来：天有不测风云。

方荃的动机虽然尚未明朗，可他的想法却已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