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翻完，老大爷皱着张老脸摇了摇头：“没有啊……”

顾笑笑的呼吸顿时停止，双眼瞪得滚圆：“什么叫没有！没有是什么意思？”

“诶，姑娘你别急啊，放心吧，我在这儿都干了五十多年了，还从没弄丢过一具尸体呢！”老大爷误解了顾笑笑的担心，一边忙着安慰一边拉开抽屉又拿出了三本登记簿，“不过姑娘啊，不是我说你，医院床位紧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哪能把人搁这儿一个多月都不来领走呢？我说，这人是啥时候走的？”

顾笑笑双腿一软，幸好辛峰即使靠上来撑住她，代替她回答：“应该是今天凌晨一、二点走的，要不您再仔细看看？该不会弄错了吧。”

“弄错个屁！长得倒挺斯文，怎么说话呢？”大爷对辛峰的态度明显差了许多，用力拍着桌子说，“我干了五十多年，还从没弄错过一具尸体！小伙子，说话得凭良心，不带你这么随便诬赖的啊！”

顾笑笑缓过口气来，看着大爷一个劲儿地拍桌、辛峰一个劲儿地道歉，不一会儿就不耐烦了，一把抢过第一本登记簿，自己动手找了起来。

一点四十……应该是一点四十！顾笑笑飞快地浏览着死亡时间，终于找到了一点四十三分那一行，颤抖着手指划向右边。

死亡时间：一点四十三分。

死者姓名：刘文强。

死者年龄：74。

“74？”顾笑笑茫然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已停止了道歉、正用同样震惊的目光看着登记簿的辛峰，“康以轩没到74吧？”

辛峰略显迟疑地摇了摇头：“据我所知连34都不到。”

顾笑笑把目光挪到老大爷的脸上：“大爷，昨晚的死亡名单都在这儿？”

大爷翻过簿子的封面看了一眼，肯定地说：“都在这儿，我一个月用一本登记簿，不会窜了的！”

顾笑笑认真地看着大爷：“您的确很敬业，谢谢！”说完，她转身拔腿就跑，可却忘了虚弱无力的双脚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刺，没跑两步就跌在了地上。

这一回，辛峰没有来扶她，而是直接从她身边狂奔了过去：“你慢慢走，我先去问清楚！”

见辛峰放弃了层层停靠的电梯直接改爬楼，顾笑笑只来得及感动一秒，就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撑着墙壁向前挪动。等她从地下三层爬到一楼的时候，辛峰已经折返回来了，他的脸色一阵古怪。

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这个道理顾笑笑明白，所以她不敢直接问那个问题，而是犹豫了一下：“你……迷路了？”

辛峰深深看了她一眼，刚要开口，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顾笑笑急得要命，却又不好强硬打断通话，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嗯，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回去。”辛峰的眼睛始终都盯在顾笑笑脸上，挂断电话后他深深吸了口气，“顾笑笑，哪天我要是殉职了，绝对不会让你来认尸。”

“什么意思……”顾笑笑刚开口，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插到了两人中间。

“我说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当这儿是旅馆呢！”突然冒出来的人正是昨晚的那位年轻护士，看见顾笑笑还在这儿墨迹，顿时就恼了，“昨晚找了你半天，人还要不要了？！”

顾笑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医院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

抬眼望去，一个年轻妖艳的女人边抹眼泪边拍打着护士台：“你们医院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我老公死了为什么不立刻通知我，要不是看了新闻，我……我心灵受到里严重的伤害！你们必须赔偿我全部损失！”

“抱歉，女士，请问您的先生是……”

“刘文强！”

“刘……那个七十多岁的老头？！”

“老头怎么了？！我们是真爱，真爱你懂不懂！你这是赤.裸裸的歧视，我要去告你们！”

顾笑笑呆滞地把目光挪回眼前的年轻护士脸上，默默看着她涨红着脸飞快跑走。

辛峰揉着眉心叹了口气：“笑笑，康以轩在警局。”

康以轩在警局录了一整晚的笔录，确切的说，到这会儿都还在接待室里躺着睡觉。

电话是二子打来通风报信的。二子说，今天凌晨高架上的那起重大车祸，康以轩是重要的目击证人，因此在伤者被送往医院后他就被带走录口供去了。笔录的地方在交警总队，等录完口供办完手续后，康以轩突然就躺在人家交警总队大厅的长椅上睡着了。

“睡着了？”顾笑笑一脸平静地坐在辛峰的车里。

辛峰偷眼看了看她：“然后据说是说着梦话报出了新区分局的地址，交警总队的同事就把他送我们分居来了。”

“呵呵。”

“笑笑，”辛峰迟疑着开口，“人没事就好，回头见了面可别……”

“别怎么样？”顾笑笑勾唇一笑，手指成叉刷了刷头发，“放心，我保证不打死他。”

辛峰微不可察地晃了晃身子，半天才“嗯”了一声。

大步走在分局二楼的走廊里，顾笑笑越想越觉得可笑，想着想着，就真笑了起来。

推开接待室的大门，康以轩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不停说着什么的二子，听见开门声后半天，他才僵硬地转过脖子来。

“顾笑笑……”

顾笑笑扶着门冲二子甜甜一笑：“出去！”

二子头也不抬就往外冲，顺手还把门给关严实了。

“听说了？”顾笑笑慢步走到沙发旁，在康以轩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