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但我可不是小鬼。我没钱付给你，这里有一柄做工精良的短刀。我想它抵得上10次往返的费用了。行吗？”洛比塔解下腰间的那把刀，递了过去。

女人接过刀，将其拔出刀鞘看了看，抬起头很惊讶地看了看洛比塔：“哦，这刀上的徽印。好吧，我可以带你一程，不过这买卖对你来说有些亏了，这样吧，我收下刀鞘，刀我就不要了。”

就这样，那匹矮种马驮着女人，洛比塔，还有一包货物，向着市中心出发了。

经过相思岩，走在逼仄的羊肠小道上，两侧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偶尔可以听到几声鸟鸣。岩石上沾满了雨水冲刷的痕迹，暗棕色的石肤上青苔也恍若灰黑。从树叶缝隙中透进的几束阳光，也透露出一点清冷。除此之外，唯一能挑动人感官神经的，恐怕只有马足踩在枯枝败叶上“擦擦”的声音了。

“很幽静吧，这里每一幅景色都显得格外美丽。”女人轻轻握着缰绳，看着一侧在灌木丛中制造出窸窸窣窣声音的若隐若现的黑松鼠。

“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来到这经商的？”洛比塔也有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景色。

“我很希望是因为这么一个美好的理由。”女人回道。

“看来我有些多嘴多舌了。”洛比塔道了个歉，便不作声了。

马走了很久，带着一路沉默，终于走出了这个小径，眼界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开阔的田野，几座风车，以及起伏和缓彼此遮掩的山峦。

“从这里到市中心，只要不走歪路，基本上都是这样个地形了。因为这一块被开发得最好，许多乱石都被开采被拉去炼制金属，只留下巨大的丘陵和山冈。”女人继续解释道。

“矮人一族真是大自然的搬运者。”

“是的，他们比我们人类更懂得去接触自然，利用自然，在我们的孩子整天被传授神的学问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掌握自然的学问了。”

“自然的……学问吗。我们其实也掌握着，但是从来不会教给我们普通人。大多是他们贵族沙龙中的谈资罢了。”

“好的统治者希望人们不要懂得太多。”女人转头看了一眼洛比塔，“但你与大人物们有所接触，你知道的肯定也会多一些了。”

洛比塔有些震惊，但继而想到女人看短刀时的神情和语言，一下子有些明白了：“你以前也是杜马尔人？”

“人们常说说十个商人有六个祖籍在杜马尔，还有四个是杜马尔人的学徒。我的确来自杜马尔，我们算是异地遇乡人了。”女人笑了笑，勒勒缰绳，马前进的更快了。

“很高兴能在这遇到同邦人，我叫洛比塔，愿奥兰度赐福于你。”

“杜马尔人以经商为业，志愿搜集四方异宝，敛得一方财富。并不会将家乡挂在嘴边。嘛，既然遇到同邦人，也请将我的祝福带给家乡吧。我叫亚莉克希亚，愿奥兰度赐福于你。”

“亚莉克希亚，听上去很像南方一带的名字呢。”

“是的，十多年前，因为家庭的缘故我不得不逃离杜马尔，独自来到南方。并在这里靠着家族天分成为一名商人，但到现在都没有安身立命。”

““是……这样的啊。”可能亚莉克希亚曾经是一位富家小姐，后来家道中落了。杜马尔因为金融纠纷而家破人亡的故事洛比塔听过不少，也见过不少。

“但我到现在也没有自己的家，没有丈夫孩子。因为曾经见过很多瘾君子，我格外讨厌毒品。但现在我就靠买卖大麻为生。有市场就有供货嘛，那些甘愿花钱买醉的人，何必叫醒他们。”

“亚莉克希亚小姐，我，我很能理解你的痛苦，杜马尔没有神灵，只有匹斯托尔是最神圣的。还请你……”

“叫我姐姐就行了。哎，这么多年，我也算有所释怀了，要不是今天碰到同邦人，我也不会去想这些。但是即使这样的城邦也比被神权皇权支配下的要好，至少人们懂得追求幸福，懂得渴望无拘无束，暂且不说这些是否正确……”

“我在家业未衰的时候到过很多地方。包括凯泽王庭的辖地。那里的人们似乎都很麻木，他们每天除了帮骑士干活就是做祷告，但在他们眼中看不到神灵，只有繁重的赋役和做不完的洗礼。而那些拥有土地的骑士们则过得逍遥多了。我曾经和几位骑士共进晚餐，餐桌上放着名贵的葡萄酒。骑士们称这种葡萄酒为神的血液，商人们即使再有钱也无法享用。而且这种葡萄是放在那些俏丽的乡村姑娘的脊背上晾干的。”

“我曾经也过过一段饫甘餍肥的生活，但清高的我格外厌恶用金钱可以买到奢侈和享受，而穷人却难以饱腹。但当我看到凯泽王庭，看到其他的人类国家纯粹地用血缘不仅可以买到享受，还能买他人生他人死，我心里就非常矛盾。自此之后，我就认为我们的城邦似乎更有希望。”

“但是谁能想到，这么繁荣昌盛的一个城邦，居然败了呢？明明我们有更美妙的诗歌戏剧，有更活灵活现的绘画，以及那么多追求幸福的人啊。我们念着祷告词，我们也向矮人学习各种技术。我们居住在被称为匹斯托尔集散之地的商业之都，而现在它崩塌了，崩塌了已经五年。”

亚莉克希亚的家乡的感情，在他乡遇故人之后，被激发出来，喷涌而出。

“你应该跟着他，把城市要回来，这可是我们的城市，是杜马尔人的家园，不是那群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