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漠的阳光，或许如同西漠人一样。

狠毒、不留情。

我穿着厚重的衣衫坐在干草堆里，静静的等身旁那个面色惨白的女人。

她是我的母亲，一个被神仙粉控制，不能自拔的女人。

神仙粉在西漠也算是天价之物，她出去做奴赚的钱只够她买神仙粉。

，全靠我去偷。

这年我才五岁。

她是大良人，我那个惨死的父亲是西漠人。

大良西漠不通婚，通婚者死。

这是西漠的规矩。

我们回不了大良，残酷的西漠风沙阻挡了病人和小孩的去路。

留在西漠，苟且偷生吧。

“去那边看看。”难听的西漠话像是鸭子的叫声，嘎嘎嘎嘎的。

我抱着怀里还剩下一点温度烤肉，不敢出声。

一个月若是能偷到一块烤肉，我们都算是幸福的。

在小巷子里穿梭，终于绕回了我们的住处——小马棚。

“你又犯瘾了？”我把烤肉放在布上面，撕下一块放进嘴里。

目光却看着不远处这个无精打采吸食着神仙粉的母亲。

还剩半指的神仙粉被她吸食而尽。

“我活不下去了，我活不下去了。”

母亲抱着头，满是泪水的脸上显露着痛苦。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我被发现了。”

也不知道她哭闹了多久，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咀嚼的嘴一顿“你说什么……”

“我被发现了，我被发现是大良人了，奴工做不下去了，我跑了。”母亲走了过来，撕下一点烤肉“我求求你，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你去帮我偷神仙粉吧。”

“……神仙粉，偷不得的。”

若是我去偷了，我肯定会吸去不少，到时候我也会中毒。

“怎么偷不得？你连烤肉都能偷到，我含辛茹苦将你养到五岁，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母亲面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我不自觉的摸了摸我的后背，那是今天去偷烤肉时被发现挨得一棍。

火辣辣的痛。

“我知道了……”我将手里最后的肉吃下，手在身上擦了擦，转身就走。

神仙粉一共有两个地方存着，一个是皇宫背后的仓库，一个是贵族街的小巷。

皇宫是去不得的，我长着一张大良脸，若是去了肯定会被发现。

只能去小巷了。

我用破布蒙着脸，穿梭着人群里。

贵族街弥漫着饭菜的香味，我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白商人，这个神仙粉可是好东西。”西漠的贵商指着装着神仙粉的小盒子说道。

那位白商人穿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衣服，那样的华贵，那样的精致。

白商人瞥了眼小盒子“我白某人，不用将此物用在我大良人的身上，还请你们自便吧。”

冷淡的语气透露着微微的不屑。

那位贵商面色一冷，却也未说什么。

“那咱们定个下次来货的时间？”贵商一副包子的样子，脸上的胡子被吹了起来。

白商人往后一退“再看吧。”

说完便转身，身后的随从挡住贵商，示意贵商不要轻举妄动。

我躲着偷偷的看着白商人，目光中似乎有些向往。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盯得太认真，白商人转头看向我“小子可是大良子民？”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知为何竟然将面上的破布扯下。

晒成小麦色的皮肤满是灰，脏兮兮的，只留下一双还算亮的眼睛。

“你是去买什么的？”白商人见我的模样也未多说什么。

被他那双能够看透人心的双眼看着，我抿唇不好说谎。

我将破布遮住脸“偷东西。”

“君子不为偷窃之事。”白商人一副不赞同的模样，从荷包里拿出一两碎银“我大良子民切勿在这种蛮夷之地有份。”

说着将碎银递给我，我竟然接了过去。

复杂的看着手里的碎银又复杂的看着白商人离去的背影。

假如……

假如，我的父亲是他就好了。

一两碎银只能买半盒神仙粉，所以我还是去偷了。

钻狗洞的时候，我庆幸自己瘦得不成样的身子。

满库房的神仙粉，堆在地上，白得看起来就犯晕。

我拿出小罐子将神仙粉推进去，小罐子大概有三盒神仙粉那么多。

她吃十天大概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神仙粉太多，破布不怎么管用，我竟然有些头晕想吐的感觉。

掩下不适，抱着罐子从狗洞爬了出去。

“你是谁？神仙粉被偷了。”

三五个人发现了我，果然狗洞是他们知道的。

我抱着罐子不肯撒手，拼命的往前跑。

可……怎么能够跑得过他们？

棍子重重地打在我的身上，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心里默默数着棍子打下来的次数，手渐渐攥紧。

如果，我没生在西漠就好了……

是不是所有在大良生活的人，都如同白商人一般有骨气？

如果我死了，母亲能够活下来？

我想带着她去大良，做个不偷窃的君子。

这个念头一出，我猛地撑起身子。

破布早就落在了地上。

“我说什么人呢？没想到是个大良狗，你要是在地上求饶说自己是大良狗，我们就给你留个全尸。”

西漠汉子的奚落声音是那样的刺耳。

“我不是狗！”疼痛的身体让我眼前一花，咬牙撑着身体。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