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的浅色长袍衣襟上满是暗色的血迹，还像是无定型生命体一样缓缓蠕动。

“我的身体里大概都变成这样啦。”教皇自己打趣道。动作熟练地将身上沾染到的变异污染物整合到一起放入一件空间道具里。

“没有人知道如何有效消灭它们，所以只好把它们都拢到一个地方，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啦！”教皇试图用轻松的语调说出这些事，却怎么也掩盖不掉他眼底的悲哀，“非常感谢您照顾诺拉德。至少，他以后会活得很自由吧，虽然生活对他而言依旧是艰辛的。”

“诺拉德？”古承影微微一愣。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孩子何德何能得到教皇的关注？

“哦。不用在意。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教皇摆摆手。

“吾神啊，吾神。”教皇看着墙壁上的神圣壁画，满是颂扬那位神祗伟大功德，“你知道吗？其实发生这样的事情也还算好。至少世人就可以从吾神的美梦中醒来，过上，过上更好的生活了吧？”

“诶？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古承影快走几步跟上教皇，“现在的生活不好吗？”

“在你眼里，好吗？”教皇反问道，“生活的一切资源都被吾神限制，人们十岁时就被决定了之后一生的命运。无天赋者化为贱民，有天赋者进入城市。一切的资源都被划分为两块，教团，非教团。在世人眼里，恐怕我们这些教士才是神。”

他满是嘲讽地说道，“你的世界也是这样的吗？算了，一定不是吧？我曾经在《通识之书》前冥想时，窥探到一些奇妙的场景，不同职业，不同阶级的人们同时走在宽阔繁华的街道上，他们互相笑闹打趣，贫穷的乞丐总是能在简陋但挡风挡雨的庇护所里找到一些食物和衣物。教堂里教众满带笑容和神父修女聊天。远行而归的游侠佣兵总是能得到人们的欢迎。

这在我的世界是不可想象的。”

“那为何您不改变呢？”明明是这个世界最有权势的人。

“改变？吾神提供了所有人的一切。我们无法反抗。若是没有吾神的伟力，这个世界便将崩坏。你有在阿娜维丝看到来自别的城市的人吗？”

“没有。”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座大城市之间都是无法预测的时空裂隙波纹，时不时就有足够毁灭整个世界的时空潮汐的产生，那是常人无法跨越的鸿沟。这也是为什么，每一座城市的时间流速都是略有差异的。”教皇淡淡说道，“只有吾神，祂压制住这些疯狂的时空力量，建设出那些大城市的雏形，还赐予空间传送仪式将两座城市连接在一起。我们才得以在这块残破的大陆上继续生存。但若是一旦失去吾神的力量，那些封闭了上万年的狂暴力量便会喷涌而出，直接毁灭这个世界。”

“每个城市都是一座小大陆。很特别。”古承影真诚地赞美。

“你觉得很有趣？但你知道每年因为吾神封印泄露出来的时空力量而亡的人有多少吗？”教皇僵着脸，眉头微皱。

“一定很多吧？”

“不多，也就一二十万吧。差不多能清理干净一大半的腐烂沼泽和其他地方的贱民数量。”

“那应该很多吧！”古承影呲着嘴，差点踩空台阶，“不过死去的都是，贱民？”

“只有很少几个平民贵族。还说不定是什么地下斗争的结果。通常都不算在内。”教皇对这种事情简直是习以为常，别说贵族平民了，教团里怎么可能没有这种事，最多也就是借口名头好听一些罢了。

“到了？”古承影看着两人面前被黑雾笼罩的门扉有些迟疑。只有门上有黑雾，真是怎么看怎么怪异啊？

“不用担心，我们虽然在你看来没有多大的本事，但是想点小技巧延缓那种力量的蔓延的能力还是有的。”教皇淡定自若，走上前开了门。

“快点进来吧。”

塔的最顶层不算很大，四周是落地窗，除了他们进入时的楼梯以外，就只剩下悬浮在空中的《神言》了。

当然，现在那本《神言》是被银黑色的丝线密密缠绕，只偶尔在丝线飘动时产生的空隙里看到隐约的书籍的影子。

自然也没有另外一本书的踪迹。古承影低头，手中的卷轴依旧毫无反应。但任务界面显示，他的任务倒计时只有短短3小时了。

似乎是在他进入教团城之后，时间流速就恢复正常的主空间流逝速度了。

“这就是异变的源头。”教皇伸出右手缠住一根飘下来的丝线，“这些丝线都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就像是从书籍中生长出来的一样，现在已经累积到这么多了。”

教皇环视整个空间，从空中丝线“茧”上向外蔓延的丝线已经均匀占据了这层楼的“上空”，有几根还突破了他们紧急设置的空间屏障，开始向塔外蔓延。

“它们无法被切断。还似乎对我身上的这种，感染对吧，很有亲和力。它们就是你要找的东西吗？”教皇举高右手，看着丝线争先恐后朝他手上缠绕，接着缠上他的身体。

“我不知道。”古承影看着眼前冒着黑气的丝线，有些哆嗦。眼前这幅密密麻麻丝线的景象也许不太适合他。

“是吗？”教皇喃喃，“但我们没有更多的人可以献祭了。我们只是觉得这丝线代表着危险，但不知道这究竟暗含着什么。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献上生命，延缓它们蔓延的速度。没想到你也没有办法。那就算了，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