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带我见什么人?这大半夜的,究竟是谁在庙里哭?”林浣溪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因为她总感觉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听过。
周文修并不答言,只是拉着林浣溪到了破庙的一侧,那里有一扇破旧的木窗,刚好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
林浣溪偏头看了看周文修,又看了看那扇窗子,不由自主的便悄悄探头过去,借着一丝朦胧月光,勉强可以看清那是一个身着月白色衣裙的女子。
女子双手紧紧的环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原本精致的发髻此刻已经有些凌乱,身上还沾满了长短不一的稻草,看起来颇为的狼狈。
林浣溪伸长脖子看了片刻,越发觉得这个女子眼熟了,只是夜色太暗,她根本就无法看清该女子的容颜。
“这个女子到底是谁?难道你大半夜的就是带我来见她吗?”林浣溪一边问一边再次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这里地势空旷,相对而言,寒风也越发的凛冽起来。
周文修见状,便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披在了林浣溪的身上:“别着急,你马上就会知道她是谁了。”
说完之后,周文修便弓起小手指放在唇边,吹出一道尖锐却波折的哨音。
林浣溪还正疑惑的看着周文修的时候,便忽听庙里的女子大哭大叫起来,声音凄厉刺耳:“啊,鬼啊!你,你不要过来,你不是我害死的,你如果想要索命就去找林浣溪那个贱人,一定是她害死你的,这一切都和我无关……”
听到“贱人”这两个字,林浣溪的心中便是格外的恼怒,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被别人骂“贱人”,但是来到这里之后,却偏偏总有人喜欢骂别人“贱人”。
想到这里,林浣溪便再次踮起脚尖,想要看看破庙中的情形,却被周文修一把拉到了怀中:“只听着就好。”
林浣溪有些纳闷不解,用力挣扎了几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索性便不再挣扎,而是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起来。
庙中女子的声音,越发的凄厉恐慌了:“啊……你不要过来,你快走开……”
“若不是你让我给林大小姐的马车做手脚,又让我半路再次惊马的话,我又怎么会被人抓住?又怎么会落的如今这般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这一切,难道不是你害的吗?”男子的声音,空旷中还带着回音,且是一字一顿的,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活像是刚刚从坟墓中爬出来的一样。
“不,不是我……”庙中女子的嗓子都喊哑了,双手拼命的在身前挥舞着,眼泪成行成串的滚落,神智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听到这里,林浣溪已经知道破庙中的女子是谁了,除了宁国公府的宁若岚,再没有旁人的。可也因此更加好奇庙中发生了什么,怎么竟会让她如此的害怕。
似是知道林浣溪的心事儿,周文修放开了林浣溪,不过却还是紧紧的拉着她的手。
林浣溪再次凑到窗前,踮起脚尖,探头往里看去,一双眸子瞬间瞪的老大。
若不是周文修及时的捂住了她的嘴巴,估计她一定会尖叫出声的。
破庙中刚刚说话的那个男人,脑袋和身子已经分了家,并且一左一右的,全都围绕宁若岚的身边。
头颅的眼睛瞪的老大,舌头伸的老长,几乎都要碰到宁若岚那双白嫩的脸颊了。
无头的躯体也不甘示弱,双手平伸着,冰冷的手指已经搭在了宁若岚雪白的脖颈上。
宁若岚的精神状态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双眸都开始变得无意识起来,显得呆呆愣愣的,只是双手还是本能的挥舞着,嘴里也只是本能的呼喊着:“放开我,不是我……”
“这些话,你留给阎王去说吧。”男子的声音,越发的空旷冰冷起来,双手也开始微微用力,猩红浊臭的舌头也已经舔上了宁若岚的脸颊。
“啊……”宁若岚再次疯狂凄厉的尖叫,随即两眼一翻,身子也渐渐的软了下来。
林浣溪收回了目光,用力的喘息了好几口,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了。
其实从第一眼开始,她就知道那是假的,背后一定是有人操作的。
可是知道归知道,她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在这样惨淡的朦胧月光中,在这样萧索破败的破庙里,别说是突然看到一个身首分离的血人站在那里了,就算是只看到一个木偶人,也会被吓一跳的。
“你把他杀了。”林浣溪的目光,转向了周文修,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难道他不该死吗?”周文修垂眸看着林浣溪,反问道。
“你答应过的,要给我留着。”林浣溪转身倚靠在墙壁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周文修。
“给你留着,你又能如何?”周文修也跟着转过身来,同样倚靠在墙壁上,偏头看着林浣溪。
“把他杀了。”林浣溪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语气平静而自然。
对于那些想要害自己和自己身边朋友的那些人,她向来都不会心软。
“现在,结果不是一样的吗?”周文修反问道。
林浣溪并不答言,只是紧紧的抿了抿粉唇。
“溪儿,我并不想弄脏了你的手。”周文修很认真的看着林浣溪:“以后,这些事情,都放心的交给我吧,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迎着周文修热切的目光,林浣溪感觉脸颊上蒸腾起了一阵烫人的温度,连带着目光也有一丝的躲闪,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