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骨碌碌地停在国师府邸门前。
赫连雪守在国师府门前是极力眺望,然后目光复杂地望着自家先生不甚温柔地将华锦媗拎下车,几乎是带有强制性的征兆。他敛容上前,拱手作辑:“先生。”
“本座交代你的事可办妥了?”焚音拎着华锦媗一边往前,一边问道。
赫连雪点头。
华锦媗眼角余光暗中瞟来,似是询问他:你家焚音先生到底有何贵干?
赫连雪摇头表示不知。
华锦媗只好硬着头皮被焚音继续拎着往前走,然后穿了廊道,拐了角,最后入了厅,才将她放开。她环顾四周,发现门口杵着八个不苟言笑的儒士,服饰和相貌都似曾相识,她回忆一下,记得是曾奉焚音之命夜袭画眉舫的那帮儒士,于是赶紧安然静坐,与焚音是眼观眼、鼻观鼻,。
焚音道:“唐迦若在哪?”
华锦媗无辜眨眼:“啊?”
焚音身子一歪,妖娆地靠在扶手倾城的笑:“唐国政局如今可是天翻地覆,唐宜光日后继位,若要lùn_gōng,除了唐九霄,另一大功臣则非你莫属了。”
华锦媗讪讪微笑:“国师大人,人家怎么听不懂您所说的话?”
焚音闲闲拨弄手指,抬眼道:“你这脑袋瓜子长得不笨,如今怎地要跟本座尽说些废话了,嗯?”抑扬顿挫的尾音上挑,威胁性十足。华锦媗赶紧道:“过奖,我只是偶尔推波助澜而已,倘若国师无其他吩咐,那便准我先行告退。”
焚音闻言冲她笑得甚欢:“可以,本座准你告退,只要你走得出去的话。”
“……”华锦媗蹙眉凝视他,见他好整以暇地闭眼休憩,胸有成竹,不禁警惕地环顾四周,实在无异样,这才赶紧提群朝外走去,可踏到门口,她仍是警惕性地再回头,发现焚音仍是一派无视的模样。
华锦媗便赶紧往前走,可是发现来时的庭院地面蓦然变成由数十块由卿玉石铺成阴阳八卦的图形,然后八卦边缘则树立了九九八十一面镜子。好吧,无需警惕焚音亲自动手,因为他已留一手。
赫连雪仍是站在门旁,一介梵音国师的好弟子。
华锦媗走近他,不耻下问:“请问这阵仗……是何阵仗?”
赫连雪蹙眉道:“先生说是照妖阵。”然后八名儒士就站在廊道上,朝她做了个请的姿势,显然焚音让她走,就必须从这“照妖阵”走过!
赫连雪转眸看着她:“华锦媗,你确定你要走过去吗?”
“会死吗?”华锦媗望着这个诡异阵法,眨了眨眼,陡然睁起一双暴厉的眼,两股玄金光芒pēn_shè而出,冲入照妖阵中。一缕日光忽然直射而下,射在其中一面镜子,然后折射出去再反射,八十面镜子顿时强光交错,俯瞰而看就像一个正在飞速启动的阵法。
玄金二光在阵中顿时被死死困住。
华锦媗蹙眉,玄金二光宛若咆哮而起,直接挣脱照妖阵选择返回,但是八十一道镜子的光瞬间转移方向,紧随玄金二光齐刷刷的朝她集中。
华锦媗愣了下,急忙横袖挡脸,赫连雪忍不住扬手挡在她身前,右手凝聚就要迎击这股回击的强光,可是华锦媗和焚音道行都在他之上,玄金耳光和八十一道强光竟径自穿透他的身,虽见玄金二光钻回华锦媗体内,但八十一道光却在她肌肤咫尺外蓦然与她体内溢出的薄光强强抵消。
赫连雪回头忙道:“你没事吧?”
华锦媗捏着眉心摇头说无碍,突然转身沉默地走回房间,当她放下袖子时,赫连雪看见她眉心间的血红朱砂被暴露出来。这所谓的“照妖阵”,还未靠近就已让她的朱砂被迫现身,若是真踏入阵法之中,只怕是真能照出什么灵魂深处的小秘密吧?
华锦媗望着仍是闭眼休憩的焚音,挂上一副笑容可掬道:“国师大人,人家好久没见您了,可不可以在您府上叨扰数日以表相思之意?”
焚音顿时幽幽撑开右眼皮,朝她眨了眨眼,笑道:“当然欢迎。”然后扬声喊了一句,“阿雪,你带小丫头去东厢休息吧。”
赫连雪点头,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华锦媗暗中呲牙咧嘴,但可不愿让这样被焚音虐了,遂笑道:“如今乍一看,嗯,还是国师大人比邀月宗主年轻呀。”
赫连雪才刚睨见焚音面色微变,就被华锦媗连推带拉地从耳室离开。
焚音连左眼都撑开,面色由晴转阴。
廊道上,素来抗拒被人碰触的赫连雪却没嫌恶华锦媗的“勾肩搭背”,直到她自然而然地松手,他方略有不舍的问道:“你怀疑先生与天师宗亦有关系?”
“不是怀疑,根本就是。邀月能耐未必比焚音高,但是她却能在焚音眼皮底下,辅助李相国伤成千上百个人的性命给李圣香添阳寿?焚音的地盘,若无他允许,邀月怎敢乱来?”华锦媗皱眉道,“突然间找我来试什么照妖阵,哼,恐怕是拜邀月所赐吧?”
——房中幻境浮现出华锦媗和赫连雪两人行走的画面,焚音听得两人对话,颞颥道:“这丫头太聪明了。”然后拂袖一扫,幻境幻化成墨发高盘的邀月,只见邀月盈盈笑道:“见过师兄。”可焚音鼻尖却溢出一声“哼”。
华锦媗就此在国师府睡下。赫连雪代其转告凤池府一声,以免华凤池和孙倩柔担心,但两人不担心却面面相觑,显然都不知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命运多舛的姑娘,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焚音的密室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