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神的望着前方，殷玉珩走到她面前伸手晃了晃，“怎么了？”

郑玉妍难得失意，惆怅地道：“姐姐，今天见了那些夫人小姐，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子脚下，什么叫做官宦人家。”

原来是自卑胆怯了，殷玉珩想道，绕到她身边坐了下来，说：“这个呢急不来，移居养气，等待上两年就好了。你可不要因为自卑就装作贤淑文静，邯郸学步伤人害己，保持本心才是正紧。”

“那你还让我稳重些，多读几本书。”殷玉珩的一席话听得她很矛盾。

“这个不一样，这些是基本要求，你想你文墨不通，以后走出去别人跩文骂你你听不懂岂不吃亏？还有，郑叔叔好歹是大家出身，又是名将，你是文盲怎么行？稳重是懂分寸知进退，晓得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而不是像小孩儿一样任性胡为。本心就是做人要有自己的原则底线，有自己的思考、性格和主见，不人云亦云，懂吗？”殷玉珩这时候像个人生导师，道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你现在才十三，可以慢慢学。”

“那你教我！”郑玉妍深觉有礼，抱着殷玉珩的胳膊请求说。她现在觉得殷玉珩很不一样了，像个真正的世家小姐。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今晚我就给你拟一个学习计划。”虽不喜欢武昌伯府，但也不得不承认那两年还是有用的，她肚子里的那点墨水，教郑玉妍够用了。

姐妹两个在烛灯下商量到很晚才睡，殷秀娥听着二人模糊不清的悄悄话，对莫大娘感叹道：“女儿们果然长大了，有什么事都不和我这个娘说了。”

莫大娘到京城后比江城积极许多，常做绣品卖了攒钱，这时还在油灯下绣着屏风，“阿妍今天被刺激得不轻，阿珩正安慰呢。等将军和大公子回来之后，咱们府可就不一样了，两位姑娘可得学着怎么做官家小姐，皇亲国戚了。”

殷秀娥打算盘对着账本，“不说她，我也惶恐得很。过去吧，只想着做个乡绅，有地有钱阖家平安就够了，从没想过做官家夫人。你不知道今天来的几位侯爵伯爵多让我害怕，还有宁远侯府的老夫人，说想让阿妍嫁她的嫡长孙。真真吓坏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来自百度及笄礼相关的资料

☆、少年

“这女子嫁人不一定要嫁高门才好, 合适最要紧, 阿妍不适合那种人家。”莫大娘看着两个姑娘长大，再清楚不过。

“我现在只盼着世子和世子夫人能劝老夫人打消这个念头, 阿妍的事还得和开明商量。”殷秀娥现在就盼着他们快些回来。

莫大娘飞针走线，谈论家中大事也针针见血，说：“左右阿妍还可用年纪小的借口糊弄过去, 阿珩却等不了多久了。夫人可有人选？将军还是壮年，说不定陛下将来还要用他, 大公子若顺利不久就会迎郡主进门, 前途不可限量, 到时到府上来的人会更多，你得擦亮眼睛好好看。”

殷秀娥也发愁，京城对她来说太陌生，任重道远，不能再逃避。“这是自然。”

六月天气酷热, 晒得所有人无精打采, 不过日子倒是风平浪静, 无甚大事发生。自从殷玉珩为郑玉妍制定相应提升计划后, 再难也咬牙完成，坚持下来卓有成效，字写得正了，把《论语》《诗经》读了，走路也不是跑跑跳跳的样子。这其间李筠妤和王婉慧有发帖子请她们二人到京郊庄子赏荷登山，郑玉妍也都表现良好, 认识了几个意气相投的小姐妹。

“我说得不错吧？但凡有学时有教养的官家小姐不会瞧不起人。咱们是乡下来的没错，但抬头挺胸，不胆小怯懦畏畏缩缩，大方得体就不会让人觉得没见识小家子气。再说来日方长，总会有让人刮目相看的一天。”天热姐妹两个不愿坐马车，就都骑马而行，戴着一方轻薄的面纱，离了李筠妤家的山庄，准备回京城。

“我知道了姐姐。”郑玉妍领悟出了门道，决定跟着她姐好好混。

“还有一个时辰就关城门了，我们得快些。”殷玉珩催促说，她的马骑得好，一挥马鞭身后就只剩尘烟。

张锐带着他的一干兄弟下人坐在行道树的树杈上，吃着烤野兔盯着马路前方，吐了骨头呸了一声：“哼，一个乡下蛮丫头还想嫁给我，等会儿就叫她好看！”他是他们家出了名的小魔王，最是调皮捣蛋又记仇，但凡被他惦记上的总会被整得哭天喊娘。

前些日子他祖母去殷家一趟后回来就对他爹娘说，要他娶殷家的二姑娘。把她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切，不就是个被休下堂的弃妇二婚生的女娃子么？还是前楚乱臣贼子的女儿，他是做了什么孽，才会和这种柴禾妞扯上关系？她那娘娘腔大哥惦记他漂亮温柔的大姐姐就算了，关键是还“嫌贫爱富”攀上郡主就一脚把他姐踢开，是可忍孰不可忍。

还好他姐现在得了一门好亲事，他爹娘也婉拒了祖母的提议，但这口气他就是咽不下！

听到马蹄声靠近，他身边的跟班提醒道：“老大，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