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身上有怨气，而那股怨气会令所有游魂感到惧怕。

或许这就是胭脂仇视我的原因，但她隐藏在黑发下的厉眼，射出来的那股阴冷视线，却依旧令我不寒而栗。

不知不觉中，白无已经走到身边，半膝跪地蹲在地上，看向胭脂所在的位置，对吴琪说：“她来了，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我们三人之中，只有吴琪是看不见鬼的。

见我和白无的眼神同时看向了身旁右侧，她也下意识的朝那个方向看去，想了想，才脱口提问：“刘婉茹为什么要杀了程晋？”

她的问题很直接，但胭脂却用白皙如枯骨的手指死死按住木碟，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

过了一会儿，吴琪又问：“刘婉茹是不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操控，才会杀了程晋？”

呼的一声，手中木碟终于移动，而且速度十分快。

我可以察觉到胭脂的怒气，以极大的力量拖动木碟移向木盘左侧的那个“是”字，又迅速将木碟推回我手边！

那一刻，我心头猛跳，终于意识到胭脂为什么会对我产生敌意！

小琪姐姐问的每一个问题，其实胭脂都有回答。

“刘婉茹为什么会杀了程晋？”

木碟指向我所在的位置。

她是想告诉吴琪，刘婉茹是因为我才会杀了程晋！

“刘婉茹是不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操控，才会杀了程晋？”

木碟推向了“是”，又很快回到我身边。

胭脂是想告诉吴琪，刘婉茹是受到我的怨气操控，才会杀了程晋！

——

这个猜想令我惧怕。

收手之后，我迅速起身，退到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胭脂慢慢挺直了瘦骨如柴的鬼躯，依旧面向我，隔着满头黑发与我对视。

她的目光很冷，冷得令我思绪凌乱。

回神后，我连忙开口询问：“你为什么要说谎？”

消瘦的身形一动，周围阴气暗涌。

仿佛胭脂即刻就要朝我冲来似的，被白无起身挡住。

“你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要骗吴琳，说你是死在民国三年的大家闺秀？”重新走了回去，我一边问她，一边拾起地上的木盘，“上面刻着的字母是拼音，其中只有八个汉字，写着东南西北，是否你我。如果你不是用拼音和吴琳交流，就只能用英语和她对话。可死在民国三年的人……民国三年，身着新式旗袍的女孩，怎么可能认识拼音和英语？你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骗一个视你为知己的人？”

我不是故意要转移话题，只是胭脂的行为十分可疑。

吴琳已经死了，她为什么还要跟着吴琪，帮助吴琪继续调查这件事？

难道她不知道继续追查下去，吴琪也是死路一条吗？

看着眼前瞬间僵直的身影，吴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不见胭脂的她，只能将目光集中在我身上。

而此刻，白无也移动脚步，盯着胭脂，缓声开口：“因为不敢。”

什么？

“她不敢告诉吴琳，她的真实身份。担心被吴琳知道后，会瞧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