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五倍的利?”段文楚闻之咋舌,“不过两千金铢……”
“两千已经是最少了。不过我在侯爷面前也是有面子的,你要诚心相投,我去替你说说……”
这边程宗扬随着人群来到皇城前。长安皇城东西宽五里,南面开有含光、朱雀、安上三门,三条笔直的大道将四坊分开。人群聚焦在皇城前的横街上,欢呼拜贺。守卫宫禁的是左右监门卫,他们头戴凤翅盔,披挂着金灿灿的明光铠,手执仪刀,威武雄壮。
朱雀门前人山人海,程宗扬挤得立不住脚,只好随着人流沿皇城大道东行,来到安上门。吴三桂眼尖,一眼看到敖润从门内出来,当即用中指、拇指顶住唇内,打了个呼哨。
敖润听到声音,赶紧牵上马,靠着自家过硬的身板,从人群中硬挤过来,
“程头儿!”敖润见面便兴冲冲说道:“我刚见了鸿胪寺的少卿,他想投一股!”
“怎么了忽然就投一股?”
敖润说了原委,然後道:“段少卿钱不凑手,说最多只能拿出五百金铢,问能不能先占个四分之一股。我说要跟上头商量商量,回头再答他。”
程宗扬与袁天罡、石超、祁远等人面面相觑。
袁天罡上下打量着敖润,“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搞传销的人才?头回见面就空手套白狼,得了五百金铢?”
“我想着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是?”敖润眨巴眼睛道:“程头儿,这事我没办砸吧?”
“幹得漂亮!”程宗扬狠狠夸了一句,“咱们来长安是幹正事的,但生意也不能忘!老敖这事幹得好!”
敖润心里像喝了蜜似的,乐得几乎冒泡。
石超殷切地问道:“程哥,你这回打算做什么生意?”
“这不正在看吗?”程宗扬道:“胖子,你地头熟,有什么地方合适做生意的?”
“那还用问?当然是东西两市啊!”石超道:“东市卖的是高档货,穷鬼们买不起。西市那就杂了,里头光店铺就有两万多间,实打实的万商雲集!要不长安百姓把购物都叫做买东西呢?东西两市货物应有尽有,只要世间有的,东西两市都能找出来。”
“一个西市就有两万多间店铺?”
这数字完全超乎程宗扬的想像,洛都也是顶级的名城大邑,可洛都九市的店铺全加起来,也未必有西市这么多。
袁天罡道:“东西两市各占两坊之地,长宽各有两里。市内百货雲集,店肆林立,单是胡商就有上万人。”
一平方公里的话,每间店铺实际占地大约五十平方米,加上楼阁,面积还要翻倍。这样算来,仅西市的商贾、店员,只怕就有十万人。如此规模庞大的商业场所,让程宗扬再一次感受到长安城的宏伟与气势磅礴。
这可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啊!
◇◇◇
长安宫城。西北官署。右千牛卫府。
座中面容清癯的老者放下书卷,“见到了吗?”
“没有。”段文楚道:“来的是一名冶礼郎,姓敖。”
旁边一名鼻青脸肿,手臂还缠着绷带的大汉道:“应该是敖润了,他原来是晴州的佣兵,一年多前跟着他,算是贴身护卫。”
段文楚道:“那人虽然粗鄙无文,举止倒是守规矩的。只不过满口生意经,铜臭逼人,不似君子。”
老者莞尔道:“可是拉你做生意了?”
段文楚笑道:“让卫公猜着了。方一见面,他便鼓动我往程氏商会的生意投上一股。按卫公的吩咐,我故作让他说得心动,只推说手头乏钱,先拿五百金铢投四分之一。他说要回去商量。”
“一百万钱才占四分之一股?要是有个百十股,岂不是股本就有好几亿?”王忠嗣肿着脸咂舌道:“这小子太有钱了吧?”
段文楚道:“那姓敖的吹得极大,说去年一年便拿到五倍的分红。”
“五倍?牛皮都被他吹破了!”王忠嗣压根儿不信。
“五倍还是少说了。”李药师道:“霜儿信中提到,江州的水泥生意,其利十倍。”
王忠嗣埋怨道:“我就说当初不该让月姑娘去六扇门,要是留在天策府,她还跑到江州去?”
段文楚道:“月姑娘毕竟是女子,在天策府多有不妥。”
“六扇门就妥当?”王忠嗣啐道:“一帮子贼胚!”
段文楚道:“这么瞧不起六扇门?等你伤好了,赶紧先把场子找回来是正经的。”
王忠嗣被戳中痛处,悻悻道:“那小子……卫公,让他学主簿可惜了啊。姓吕那臭小子天生就当骑兵的料,下力气打熬几年,肯定不比姓霍那贼胚差。”
“为将者不知禄米,到底只是匹夫之勇。让他先学着再说。”李药师叩了叩桌面,“先说这位程侯。洛都乱事方平,他就匆忙赶来长安,究竟何意?”
王忠嗣道:“我数过,他从盘江到建康,没几日就有了玄武湖之变,晋国内乱,最後萧侯南下,占了江宁二州。到了江州,没多久就是江州之战,宋国上四军被打得灰头土脸。曾在府里游学的张亢信中说,江州用水泥筑成坚垒,就出自他的手笔。到了洛都,有洛都之乱,数万人在宫中血战数日,杀得人头滚滚。最後他倒好,裂土封疆,占了舞都——这是个灾星啊!”
段文楚道:“也不能一概而论,他去过晴州和临安,还不是平平安安。”
“那是他待得时间短!依我看,赶紧把他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