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机场拿来的礼物——怕不是这种金贵活物,专门遣了个人去护送它远渡重洋。他轻手轻脚地把那吹风受冻的小松果放回后备箱,摸了摸梁逍同样冰凉的脸,浓浓看着他的眼睛,“我很喜欢。”
“就叫它恩格斯吧。”他又道。
梁逍忽闪着眼睫,兴致勃勃道:“这个品种和花色超级难买的,也很难养,我排了三年多的队,等我的那只被母体繁殖,孵化,和前辈体检的那天,它终于出生了,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能和前辈在一起,就要把它送给你。”和以往说起爬行动物一样,梁逍有他自己闪闪发光的小世界,沉浸其中的样子实在太开心也太单纯了,总让叶季安很想亲一亲,但就在自己公司楼下,只能暂且忍着。
他握住梁逍的手,用力捏了捏,若有若无的花香浮动在冷风中,像是脆甜的冰糖,“所以我能说它是我们爱的结晶吗?”
梁逍别过脸去,“不要……好肉麻。”
叶季安哈哈地乐,也不逗人了,这就要合上后备箱,快点让那恩格斯暖和一下,却被梁逍拦住,“还有呢!”他抄起玻璃箱边的小盒,直往叶季安手里塞。
打开一看,是枚车钥匙,车标是个变体的l,雷克萨斯。
“车牌号我也弄到了,就停在咱们家地库里,是我用自己的工资买的,只买得起这种,型号是ls,黑色的,我觉得很适合在城市里通勤,”梁逍认真地说,“我以后会赚得更多,就能给前辈买更好的了。”
叶季安僵站在那里,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他知道,这牌子的车都是进口的,少说也是百十来万,对他来说当然足够好,然而他语塞更大的一部分原因则是,梁逍这话未免说得太可爱了。
弄得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就是一个情人节……”他顿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一辆车太贵重了。”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就是非常重要的日子啊。”
“我知道。你用自己工资买,我真的很感动,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叶季安把脑袋靠在梁逍肩上,蹭了蹭,“但是你只用花其中一点点,送我支玫瑰就够了,更何况还有这么一大车玫瑰,还有一个恩格斯,我已经很满足了。”
梁逍没吭声,只是用力搂了他一下,又将那车钥匙揣进大衣口袋。直到两人都坐进车子,空调暖烘烘地吹上来,他才开口:“我这样做,让前辈觉得为难了吗?”
叶季安一愣,“我是有点没想到。”
梁逍没有急着踩油门,后视镜里是思考的表情,“我还是掌握不好那个度,人和人相处的距离,我也经常想不起来去换位思考,”他似乎在仔细琢磨措辞,“就是,如果这件事给前辈压力了,我希望您忘掉它。”
叶季安心说这不行啊,这不是我想要的发展,看梁逍这委屈模样,待会儿等了那么久的越南菜都吃不香了,“嘿,你这压力还真是说对了,我刚才脑袋都懵了,”他按了按梁逍的手,“你知道我准备送你什么?这么一比简直拿不出手,我觉得我可太丢人了。”
梁逍转脸看他,闷闷道:“是什么啊。”
叶季安拉开自己塞得鼓鼓囊囊的皮包,抽出那个纸盒,“丑礼物也得见男朋友,拆开看看。”
梁逍差点被逗乐,但还是没有,那种刻意的庄重凝在脸上,他工整地撕开包装,看到佳能标志的时候眼睛就亮了,等全部拆开,镜头的型号露出来,他直接把盒子抱在怀里,“前辈怎么知道我没有这个?”
“都摆在柜子里,我不能偷偷看啊,”叶季安含笑瞪了他一眼,“以后多给我拍照片,等我成了丑不拉几的老头,你就得靠照片回忆我现在的帅气潇洒。”
梁逍终于露出了笑容,“这是拍风景的。”
叶季安这就露了怯,“……那就用别的拍嘛!”
“嗯,我有十几个适合拍人的镜头,”说着他颇有节奏地眨巴了几下眼睛,跟快门似的,拿手指去指,“还要用它们拍。”
叶季安看懂其中的意思,方才冻疼的指尖都暖了起来,他帮梁逍把盒子收好,“到时候你也是老头了,拍不清楚,正好能给我遮点皱纹。”
“前辈,你会和我结婚吗?等变成老头的时候,我们还在一起。”
这问题来得太突然,叶季安差点以为自己因为下午食用太多山西老陈醋而出现了幻听,此时后劲儿还没过去,罗曼说起求婚,自己也跟这儿急吼吼地幻想。
转脸却见梁逍侧枕在靠背上,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玫瑰车我本来想在求婚的时候用,但又觉得有点俗气,不够庄重,好像那种博关缀欤”不好意思似的跳开眼神,他又看着叶季安的手,轻声道,“求婚到底该怎么样,戒指应该怎么戴上,我还没有想好,但现在也太早了,我会给前辈一个惊喜的。”
夜色已经完全降落下来,流丽的灯火映在梁逍脸上,是暖橙色。叶季安把目光聚起来,能看清这抹橙,伸出手去,他也能摸到这抹橙。这是真的,不是幻觉。
倒是那些醋味……挥两下就散了。叶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