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突然明白:苏希仁是以死一搏。我杀了她也无用。
他坐下了:“苏希仁,你忘不了你曾经的男人,我留你在身边也无用,杀你只会让我显得心胸狭窄。反正是一丫环,再美也是一即将半老徐娘的丫环,走吧。”
“谢摄政王宽容奴婢。”跪着的苏若瑶起身,稳重地说。
然后,她是马不停蹄,归心似箭地往福建赶,为了将程迪智临死前的话带给程延仲,更为了见到自己的儿子程乾。
在回去的路上,她陆续听闻,多尔衮病死,贵妃董鄂氏病死,顺治帝出家,新皇登基。但这些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到了金门,苏若瑶登上了施琅的船去台湾。他们没有多少来往,却在十八年之后,还认得对方:“苏夫人容貌不改。”
“多年不见,海蛇变成还霹雳了,不可小觑啊。”苏若瑶对施琅还是心存感激的:他曾救我一命。
船从金门驶向台湾。甲板上的苏若瑶,盘起了妇人的牡丹头,着一身深绿色衣裳——希望延仲看到会开心。
海风迎面吹来,有些咸味,苏若瑶是悲喜交加:一官遭斩首,延仲知道了不知会有多难过。我,很快就能见到我的儿子程乾,他今年二十岁了吧,会是什么样子呢?延仲如嫣会真心容纳曾**的我?
海风狂放地吹着,眷恋着狂涌的海浪,苏若瑶的心越来越激动:十八年不见的亲人,你们都还好吗?
到了台湾,延平郡王府。苏若瑶登上了这比原来福建的程府还雄伟的王府,毕竟“延平郡王”是皇上赐给程延仲的封号,不同一般。
先重逢的是曹如嫣,如今的延平郡王妃。苏若瑶和曹如嫣姐妹十八年后重逢,痛哭世事难料,红颜难留。
“若瑶姐姐,你离开得太久,久得让延仲和我等得焦急,无望。你这么忍心,不想想我们会有多思念,你自己也不想念程乾吗?”曹如嫣责问她,一边走着。
两人都是人到中年的妇人,没有年少时那样蹦跳,旋转的心态,都是规规矩矩地走着。
苏若瑶痛悔:“如嫣,这十八年我被困紫禁城,寻机逃出来的。说来话长,不说也罢。说你吧,你过得如何,延仲过得如何?”
走着,两人在兰花从中的石桌旁坐下来聊,曹如嫣的活泼可爱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庄重,和感叹人生无常:“自你离开福建不久,战争开始,爹信了满清人的诱敌之计,延仲哭劝也没劝回。后来延仲为了收复大明江山,连年征战,给了满清人不小的打击,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明气势已去,不可强求,延仲难以矢志。现在,他卧病不起。”
苏若瑶担心地问道:“怎么会卧病不起,他还不到不惑之年啊。”
曹如嫣长叹气,手搭在苏若瑶的手上:“连年征战,心愿未遂,身心重创。去年得知爹和家人在京城被斩首,南安的祖坟被挖,又伤又气,几日未吃饭。还有程乾,说来气人!”
“程乾他不听话?”苏若瑶焦虑地问,怎么说程乾是她在这世上生命的延续。
曹如嫣站起,气还未消:“延仲驻守台湾时,我和程乾在厦门防守。已成亲的程乾和他四弟的乳母私通,生下一子,这令程乾的岳父十分不满,延仲知道后,更是气得不行,他容不得此等**之事,下令厦门守将,处死乳母和孩子,还要杀了程乾和治家不严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