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喊的是, “我的雷劫！”

妖成仙要经历三个劫难，分别是风劫, 火劫，雷劫。

每一劫都在生死边缘徘徊, 稍有不慎，轻则打回原形，重则灰飞烟灭。

沈为约应该理解这一点，他掰开她的手，一脸看怪物的表情，“咳咳咳，你好歹修炼千年, 这只是普通的雷雨，莫非你自出生才从山里才出来？”

“是啊是啊！”栩栩眨巴着大眼睛，对着手指，又是兴奋又是害羞，“沈公子怎么知道？莫非公子从前就认得栩栩、莫非, 公子对栩栩……”

沈为约又是一咳，幽幽道，“若非不是大山出来，怎会不知这些道理。”

栩栩迷茫的看看他, 又看看天，还是抱住他, 作出小鸟依人状, “真是普通的雷？可你刚刚引雷电击退妖皇来着, 我修行很不容易的，你不要吓我。”

一个以收妖为己任的修道者被妖精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了两次，沈为约微微一木，推开她。

声音如淅沥的雨水落下。

“素我直言，姑娘修为才刚刚历了风劫，连火劫资历都不够，倘若真是雷劫，你直接能魂飞魄散。”

栩栩昂起头，有些尴尬，“公子这么了解栩栩，真的不是爱上栩栩了吗？而且救栩栩还不求回报，那不是爱上一个人才会如此么。”

“我说过，我没想出手救你，你要是执意……”

栩栩声音娇滴滴，“好嘛好嘛我知道的，就是偶然，不过你看小女子法力确实不怎么高，还生的挺好看的吧，一心修仙，难免有人觊觎我，比如说妖皇啦，比如说隔壁狐狸精，蛇妖啦……”

“那于我何干？”

“嗯，沈大哥能不能把你夫人的名号借我用一用，这样我名花有主，别人也不敢欺负。”

“随你。”沈为约转身就走。

“公子！栩栩还有话说，”

栩栩在他身后高声道，“公子还有最重要的东西落在我这里，是方才你与妖皇大战遗落的，你不拿走吗，我跟着公子就是来给你的？”

“什么？”沈为约刹住脚步。

“这东西很重要，”栩栩走上前，“我只和你说。”

沈为约倾耳过去。

她踮起脚尖，顺势吻在沈为约侧脸上，那吻的速度很快，就像露水从叶脉滑下，留下一枚浅浅的唇印。

“你……”沈为约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栩栩添了句，“你最重要的东西，我的心。”

沈为约现在几乎连收了栩栩的心都有了，他手上的笔掐得很紧，几乎就要冲上来。

栩栩早已一脸拎着裙子捂着脸的腾云而起，望着下处人群，宣布似的，“来来往往的妖魔鬼怪看好了，沈大哥，是我的夫君了，以后不要觊觎他，也不要想着欺负我。”

沈为约已经没法淡定了，追上去，他把这行为定义成妖的举动。

“妖孽，你竟然敢来祸害我！”

“嗯，我还想祸害你一生呢！”

栩栩朝他扮一个鬼脸，手中纸伞当空一伞，化作阵烟雾融入伞中，俏皮的笑声响在空中。

“沈大哥，才告白，人家很害羞呢！你就不要送了，栩栩会回来找你。”

沈为约没赶上这速度，“你若真来，我势必收了你。”

·

接下来几天，我与李之宥跟踪沈为约，他完全没有被栩栩调戏的阴影，该干嘛干嘛。

泛舟于山水之间，留连于酒肆茶馆。

男子散乱青丝，白衣负剑，手持一杯坐在靠窗位置，或是自斟自酌，或是同几个萍水相逢的道友论道，切磋。

无论双方观点针锋相对还是相谈甚欢，最后皆归于茶杯酒盏，待天一亮，连姓名都不曾互相告知，洒脱抱拳散去。

万事万物在沈为约眼中不过过眼云烟，我不免怀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在意的人？

我觉得栩栩大概要失望了。

三月末，沈为约去到市井中买了许多东西，诸如书本、食物。他像往常一样回到九乘山。

沈为约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是被九乘山中一个隐士抚养长大，自幼便被灌输修道观念，两年前隐士驾鹤西去，留下一众收留的孤儿，原本浪迹江湖的沈为约，为报答隐士养育之恩，每月总会定时回一趟勾乘山。

这都是栩栩告诉我的。

九乘山无疑是个世外桃源，山中灵气积聚，空气无比新鲜，沿路走来，山峦叠翠，山中多散仙，也多树精。

沈为约警惕性极高，我和李之宥也只能远远跟着，要不是我是个神，稍不留神就会被发现。

穿过墨绿参天古木，绕过翠绿成片修竹，潺潺流水中夹着隐隐夹着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再穿过一片芳菲的桃花林，便看见竹篱笆中一群人在做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中间鱼龙混杂，有山间连人形都维持不了的精灵，有怪模怪样的小妖，还有人界的小道童。

“小娃娃们，你快些跑，老鹰就要捉到你们了。”

“哈哈哈哈……跑快点！”

“银杏树妖哥哥师娘来了，我害怕！”

“有我在，别怕。”

女子大笑，一把逮住队伍里一个没拉住衣裳的孩子，“哈哈哈，我抓住你了，出局！”

孩子也不哭不闹，挨着别的孩子坐到青石板上去吃糖葫芦了。

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提醒道，“你们玩够了，记得去念书，少时，你们大师父回来看见就完了。”

孩童齐刷刷不屑一顾，“才不怕呢，现在我们有师母了，我师父很爱师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