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佛。”孙悟空的声音竟有些颤抖，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佛还是魔。

白骨精眼神里透着哀伤：“被佛头镇压五百年，连血性也被磨灭了吗？那个一往无前，神佛皆惧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不存在了吗？”

“别说了。”孙悟空挥手道。可是另一只手却死死攥着拳头，内心无比挣扎。

“哈哈哈。”白骨精笑着流出了眼泪，“他竟然说自己是佛，是佛！没想到我妖族敬仰几百年的英雄，竟然是一个被神佛教化的懦夫，真是可笑至极！”刹那间，白骨精青丝转为白发，猖狂飞扬，邪魅横生！

“阿弥陀佛！”三藏怒念佛号，“白骨精，切莫入了邪魔歪道！”

孙悟空抬起金箍棒朝着白骨精一棍子砸了下去！

秦泽并未出手阻止，几百年的信仰一朝破灭，白骨精已经乱了心神，若是由她癫狂下去，恐怕真要入了那万劫不复的魔道！

孙悟空这一棍犹如当头棒喝，砸醒了陷入魔障的白骨精，而他自己却仿佛转不出来了！

“白骨精，真想让妖族被灭门不成？”孙悟空喝道，“我若成了妖王，你认为天庭还会任由你们存在？”

白骨精没有去管那凌乱不堪的头发，痴痴笑道：“齐天大圣竟然怕了，刚才那一棍若是再重些就好了。”数不尽的失望，心如死灰。

“当真认为我不敢杀你？”孙悟空怒极。

“大圣，三思！”秦泽出声道。

“还记得那只小狐狸吗？”白骨精呢喃出声，好似在与孙悟空说，又好似在自言自语。

小狐狸，孙悟空顿时愣住了，万千回忆席卷而来。

那些年。

“小狐狸，你从哪来？”

“小狐狸，天天陪着俺老孙不无聊？”

“小狐狸，你又多了条尾巴了。”

“小狐狸……”

永远都是自己与它说，它从来不回应，可是自己总是乐此不疲。后来它不见了，自己曾经大叫了三天三夜，甚至偷偷抹泪，不敢与人言，可是它不见了，不见了……

“你知道它在哪？”孙悟空不知道自己竟然也会这么急迫得关心一个人，哪怕它只是一只还不会说话的小狐狸。

白骨精摇头。

“不可能，你一定知道的，告诉我好不好。”孙悟空有一丝慌乱。

“我不知道。”白骨精无力得说道，“她是上届妖王噬火狐的后代，因为千年雷劫，妖王没有熬过去陨落了，那时候小狐狸还没有幻化出来，三百多年，小狐狸才出世，没有噬火狐的指点，小狐狸的妖灵一直无法开启，那时候的她与平常动物无异。”

“后来不知怎么的，小狐狸偷偷跑了出去，因为她是妖王的后代，是可以成为新一任妖王的，这事引得深居的妖魔倾巢而出去寻找，后来发现的时候，小狐狸因为慌乱逃进了五行山地界。妖魔无法进入五行山十里之内，只能在五行山外隐藏苦等数年，却始终未见出来。”

孙悟空有些失魂落魄：“它陪了俺老孙整整四十载，一直不离不弃，可是在它长出第三条尾巴的时候，便失踪了。”

“第三条尾巴？”白骨精有些疑惑，“妖王噬火狐也只是一条尾巴。”

突然又自语：“是了是了，肯定是这样，妖王把大部分妖灵都用来培育小狐狸，只是为了其祖先的一个记载，千年妖狐九尾！竟然成功了，可是他自己修炼千年却落此下场，真的值得吗？”

三藏，秦泽，八戒，沙僧皆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妖，也有大义！

“可是小狐狸去哪儿了。”孙悟空呢喃。

白骨精指着孙悟空大笑道：“与你何干？我妖族的事不需要一个自称佛门之人来管！”

孙悟空突然面露狰狞，双眼燃起火焰：“找死？”

白骨洞开始剧烈摇晃，不断有石头翻滚掉落。

秦泽急忙出手稳住了白骨洞，一只手搭在孙悟空肩上平息他体内的暴乱之气。

白骨精满脸失望：“你在乎吗？你也会在乎吗？你是佛，她是妖，两两殊途，孽缘啊！”

“孽缘便不是缘了？”秦泽反问道。

“白姑娘，你需记得，凡事皆由天定，强求不来。”三藏说道，又觉得不妥，补充道：“贫僧所说的天，并非天庭。”

孙悟空终于冷静了下来，平心静气说道：“白骨精，俺老孙说自己是佛，是因为俺老孙当初答应了观音送师父去西天取经，身为一个男人，说了话便要负责，至于往后是佛是魔，俺老孙不晓得。”

这话仿佛给了白骨精无限的希望，她抬头望着孙悟空，抹去脸上依稀存在的泪水，破涕为笑道：“白骨精愿等大圣归来！”

秦泽默默看着，心里念叨着：“这哪是齐天大圣，分明已是妖圣，妖道至圣，妖族能否崛起的希望。”

白骨精终于不再是一副失魂模样，站起身慌乱得整理着仪容。

“她还活着。”白骨精说道，“妖王府有一个小狐狸的七彩生死珠，目前完好无损，证明她没遇到任何危险，生死珠有妖魔日夜守候，一旦出现碎裂，那么，整个妖族将会全数暴动！”

“那它会去哪儿？”孙悟空担忧道。

三藏来到孙悟空身边，轻声说道：“世间一切都会有安排，也许它就在西行的路上等你。”不知是三藏算到了，还是猜测的，无人对三藏的话产生半点质疑。

有缘，相距千里亦会重逢。

白骨精拿起万妖令，恭敬得举到孙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