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一时鸦雀无声。萨拉查歪歪头，轻笑一声，迈步上前：“是我，教授有什么疑问吗？”

女巫抿紧了嘴巴，一声不吭地把帽子搁在他头上，然后后退半步，紧张得差点控制不住掏出自己的魔杖。

萨拉查安安分分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分院帽破破烂烂的身子动了动，再动了动，最后几乎瘫在了萨拉查的头顶，低低的、仿佛刚吐出最后一口气：“斯莱特林殿下。”

利落地摘下帽子递还教授，萨拉查往斯莱特林的长桌上望了一眼，直接走到布雷斯旁边坐下。

“瑟尔？”

出声的是布雷斯，坐在第二位的德拉克也绷紧了身子。

萨拉查瞅一眼空出来的首位，挑起眉梢：“这里正好。”

正好是他习惯的位置，第四个。

德拉克僵硬地笑笑，还是没胆量坐到前面，而其他人就更不敢了，于是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就空出了最前面的位置。好在斯莱特林人少，也不至于坐不下。

霍格沃兹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从座位上站起来，笑容满面地望着四张长桌边的学生们，向他们伸开双臂，看上去格外高兴。

“欢迎啊！”他说，“欢迎大家来霍格沃茨开始新的学年！在宴会开始前，我想讲几句话，那就是：笨蛋！哭鼻子！残渣！拧！谢谢大家！”

他重新坐下来。大家鼓掌欢呼，萨拉查也不例外，能把好好的咒语扭曲成这样也是份天赋。

“他是不是——有点疯疯癫癫？”德拉克迟疑地问。

“疯疯癫癫？”布雷斯小声说，“你才知道啊，卢修斯叔叔没说过？那就是只披着狮子皮的疯狐狸，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

“他……很不受欢迎？”萨拉查插了一句，“地位不低，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吗？”

附近几人同时蔫了：“至少斯莱特林都不喜欢他。”

“理由？”

布雷斯撇过头，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从他当上校长开始，斯莱特林的新生越来越少了，以前每年都有不少外国贵族来呢。”

萨拉查点点头，表示接受这一理由。欧洲著名的三所魔法学校，德姆斯特朗更擅长战斗，他们主要教的就是黑魔法，但同时真正高深的黑魔法他们也没有能力驾驭；布斯巴顿只招收女子，教授的也多是女巫热衷的那一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甚至可以说是巫师界的新娘学校。正因为如此，整个欧洲有点底蕴的贵族都倾向于把孩子送进霍格沃兹——具体地说是斯莱特林学院，在那里接受更好的教育。

至少，在五十年前，斯莱特林学院的新生还能保持在每年二三十人左右。

聊天只持续了一会儿，当晚餐出现时，累了一天的小巫师们同时开动。

烤牛肉、烤子鸡、猪排、羊羔排、腊肠、牛排、煮马铃薯、烤马铃薯、炸薯片、约克夏布丁、豌豆苗、胡萝卜、肉汁、番茄酱，甚至还有完全不搭调的薄荷硬糖。萨拉查举起刀叉，专挑那种火候不足的肉类往自己的盘子里拨，同时不忘保持最基本的礼节。

在萨拉查而言，所谓的保持礼节就是吃慢点，别发出太大的声响，动作不影响到别人。好在这样就足够了，到底是活了上千年的人，身上那种必须用漫长的时间才能培养出来的风度足以看傻所有小朋友。

晚餐期间幽灵们还跑出来转了一圈儿，惹来萨拉查兴致勃勃的观察。这真的是灵魂？不必多做探查，只要用精神力触碰就能发现，那根本就是沾有灵魂气息的精神体，算不上生命，却因为带有原主的部分记忆而被当做所谓幽灵。

失望地收回精神力，萨拉查转而盯上了刚刚上桌的甜品。香浓幼滑的布丁，填料丰富的馅饼，松软可口的蛋糕，晶莹剔透的果冻……别的不说，至少他自己吃得开心。

最后，布丁也消失了，邓布利多校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等到餐厅恢复安静，才郑重地开口：“现在大家都吃饱了，喝足了，我要再对大家说几句话。现在新学期刚开始，有几点注意事项要先说一下。首先，一年级新生注意，校园里的树林一律禁止学生进入，我们有些老班的同学也要好好记住这一点；其次，管理员费尔奇先生也要我提醒大家，课间不要在走廊里施魔法；第三，魁地奇球员的审核工作将在本学期的第二周举行，凡有志参加学院代表队的同学请与霍琦夫人联系；最后，我必须告诉大家，凡不愿遭遇意外、痛苦惨死的人，请不要进入三楼靠右边的走廊。”

萨拉查有些疑惑，听到别的长桌上传来小声，他轻轻戳了戳布雷斯：“会不会是一次小型试炼？

“独属于救世主的。“布雷斯看得清楚，同样小声地回答。

而德拉克就没那么淡定了。比起布雷斯，他简直称得上是被宠着长大的，现在还有心思出风头，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在格兰芬多的长桌上，嘴里嘟囔着：“这可说不准，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现在，在大家就寝之前，让我们一起来唱校歌！”邓布利多只停了一会儿，又大声宣布。几乎同时，萨拉查看到其他所有老师的笑容都僵住了，还包括一部分高年级。

相应的，也有人兴致高昂。

邓布利多将魔杖轻轻一弹，魔杖中就飘飞出一条长长的金色彩带，在高高的餐桌上空像蛇一样扭动盘绕出一行行文字。

“每人选择自己喜欢的曲调。”邓布利多说，“预备，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