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验过了？”见儿子已呆滞，顾母舔唇追问。

梅楠飘忽着双眸，津液不受控制的增多，被她一一咽下，半天，抬眼望着他慌张的脸，强压着心虚说：“现在还验不出来，医院也去过了，医生说日子太短，恐怕胎芽还没有着床，怎么也要再等个二十多天才行，可我月事一向来的准时，这次……”

顾母半懂不懂，望了望儿子。

顾安始终是一张快要溺毙无法呼吸的脸。

怎，么，会，这，样！

已经够烦乱了！他已经急于星火了！怎么会……

孩子……

如果梅楠真的怀了他的孩子……

他能狠下心真的叫梅楠堕胎吗？可不拿掉的话……

他和妍青……还有努力的可能了吗？

他和梅楠……又怎么可能干脆的一刀两断！

他太乱了，脑子里仿佛生长出一颗大树，枝干胡乱疯狂的分叉散叶，戳穿他的神经他的血管，完全不受他的意识控制！

当然，心乱如麻的不光有他，他的母亲并不比他好过到哪去。

一小时后，门被外面的人拿钥匙拧开。

顾母还是先前的姿势无力的靠坐在沙发上，闻声缓缓侧过脸，见着儿子的一脸憔悴，自己也终是忍不住泛红了眼圈。

“小安……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顾安不做声，钥匙随手扔到一边，颓然靠着墙壁绝望望棚。

“你倒是说句话啊，妈这心里慌得一直哆嗦着，你说梅楠真的怀孕了吗，她肚子里真的有了你的孩子？”

顾安还是不做声，好奇怪，这时候满脑子都是妍青的脸。

如果她知道了，她一定会失望透顶心痛离他而去了吧？

“小安？”顾母又唤他，他回神过来，暗暗叹了口气。

“小安，如果梅楠真的怀孕了，那……那……那孩子不能拿掉啊！”顾母纠结得快死了，她日夜盼着的孙子啊！此刻已经来了！就在梅楠的肚子里！她怎么能忍心叫梅楠去医院拿掉呢！

可……

“可是……可是这婚也不该离啊！”顾母哀嚎。“怎么不是妍青怀孕了呢！怎么偏偏我的孙子要钻进梅楠的肚子里呢！我的老天爷啊，您这是故意捉弄我们老顾家啊！”

“妈——”顾安烦乱截断母亲的哭诉，锁眉屏息，紧着鼻梁一副痛苦相，却没再说什么，拖着灌铅的步子踱回房间再没出来。

那一夜，他终于体会了彻夜未眠的滋味，也终于明白了左右为难的心酸。

一面是伴他青春的爱妻，一面是怀他孩子的情人。

是啊，像母亲说的那样，如果这孩子是妍青怀上的那多好，那他边有赖着不放手的借口，也有与她重归于好的信心！

可偏偏，这孩子找错了妈妈……

找错了妈妈……

顾安在清晨时分忽的眸子一亮，脑中迸发出一个奇思妙想，但他不敢轻举妄动，觉得还得反复琢磨。

这日，傍晚时分，顾安从单位下班，先去了一趟妍青的单位再试着堵截挽留，结果还没等到妍青人，却把自家母亲给等到了。顾母一脸哀怨，颤着声音问道：“你还是选了妍青？”

顾安不说话，等于默认。

是的，凌晨那个疯狂的想法只能万不得已时候再用，他现在先要竭尽自己所能的去恢复曾经的生活。

因为……他满足于曾经的日子，他畏惧未知的未来。

让他回归……

他其实在赌，赌自己究竟有没有那个运气，赌老天能不能眷顾他一下，别让梅楠腹中怀上他的孩子。

顾母鼻子一酸，眼圈即刻泛起泪光，空洞着双眸点点头，道：“是啊，总得选一头，总不可能两个都要……”

顾安惭愧垂首，朝妍青单位大门里面望了望，又瞅瞅母亲那悲痛的模样，叹气说：“算了，今天先回家吧，妍青看见你这样，就算不知道也该生疑了。”

说罢，扶着顾母便回了家。

就这样又两日过去，顾安全部心思都想着先哄好了妍青，并没注意到母亲日渐憔悴的容颜，直到这日下午他下班回家，看见了咣当倒地昏迷的母亲，才慌张抱起直冲去医院。

“妈，怎么好端端的晕过去了？”顾安担忧。

顾母瘫躺在病床上，即便葡萄糖和钾正注射进她的体内，可脸色依旧惨白无光，她牵强笑笑，弱声说道：“哪里是好端端，为着你的事我哪里睡得着吃得下……小安，今天我心急没问过你就擅自给梅楠打过电话了，那孩子还是没来月事，恐怕真的是怀上了……”

顾安蹙眉听着，半天没开口，只细细的将所有被角掖好，生怕母亲再着凉感冒。

“小安……梅楠要真是怀上了，你想过没有那孩子……”

顾安眨都没眨眼，低声说：“拿掉。”

“……”顾母一口冷气抽回去，抽得眼泪簌簌的淌。“小安啊……妈想了好几天了，你看妍青读过那么多的书，懂那么多的道理，能不能同意梅楠把孩子给生下来，然后我抱回去和你爸养着，你俩还像过去那样过日子呢？”

顾安笑了，泛着苦涩。

“妈，不说妍青同不同意。你觉得梅楠会同意吗，你把她当什么，生孩子的工具？生完了交给你们养？”

“我可以给她钱！”顾母激动解释着。“好好说一说嘛，毕竟……毕竟那是你的骨肉啊！”

顾安无奈叹气，用沉默否决了母亲这个天真的想法。

“那……那还不然就……就离了？”顾母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