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妍青再次拎着包离家后，家里只剩下顾母的哀号声和顾安的叹息。

“儿子……”顾母的声音跟着肩膀一起抖起来。“了不得了啊……这女人真是了不得了……她想干嘛，啊？她想骑到我头上吗？！”

顾安耷拉着脸，顾母以为他也在生妍青的气，其不知他分明是厌烦了她的唠叨！

“儿子，我年轻时候受你爷爷奶奶多少气？嗯？你从小都看在眼里吧，我怎么了，我是不是都忍了！可你看妍青！她有一回是忍让的吗？恨不得骑到我脖子上来！”

“妈，有一句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意思你知道的吧？”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

顾母被问的一愣，哭声嘎然而止，肩膀还抖着，问：“什么不育？不孕不育？”

儿子什么意思，难道一直不生孩子是他有不孕症？

“……”顾安近乎绝望的头疼，长长出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是说自己不想要的也不要给别人。”

他正了正身子，尽量委婉不伤老太太的心说：“妈，一直以来我在妍青面前给足了你面子，我们俩人也从来没有机会好好谈谈。

你年轻嫁给我爸之后吃了多少苦我都知道，我爷爷奶奶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我也记得，我心疼你。

既然你觉得我爷爷奶奶那么做是不对的，那你就更不能学他们，否则妍青又会变成当年的你。”

“她变成我？！”顾母似乎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苦口婆心，立着眼睛追问：“我当年像她这样对你爷爷奶奶吗！你看她！我才说了几句话，她就拿着小话顶撞我！句句戳我的脊梁骨！”

“因为时代不一样了妈。”顾安不急不躁地打断顾母的话，皱着眉，解释道：“现在这个世道，女孩子都不再像你们那个年代那样只懂得隐忍了，她们从小都是爹妈的掌上明珠，成长里不比男孩子少得到宠爱，妍青也一样，你站在她的角度想想，从小被捧在手心上，又读过那么多的书，怎么可能只因为结了个婚就变成另一个人？”

“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宠爱的啊！”顾母不屑地鄙夷，甚至忘了自己也是个女人。“在咱们老家，你也不是不知道，多少儿媳妇都因为生不出男孩子被老公打，被婆婆骂！一个丫头片子还掌上明珠……我呸！那分明是因为她妈没生出儿子！你看你岳父岳母要是生出儿子，还惯不惯着她！读大学？哼哼！初中毕业就得让她去厂子里上班！”

“……”顾安彻底绝望，静静地看着老妈那张嘴一闭一合。

那张脸曾经在他年幼时是他所有安全感的来源，现在，却俨然成了他的噩梦！

“你不用觉得我说的难听。”顾母明察秋毫般看出顾安的无奈，咳嗽一声，端着肩膀继续找借口：“你也不用替妍青申辩！小安，你别觉得你妈我不讲道理，我只是没读过什么书说不出漂亮话！但是我话糙理不糙！你看我为什么和梅楠就相处的特别融洽？”

梅楠……

他心里不禁一颤，条件反射般的听到那个名字就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梅楠在你们这住了有一礼拜吧？我和她怎么相处的你也都看在眼里是不是？那你说为什么我就不会冲着梅楠发火？”

“因为她是外人。”

“不对！你这么说好像是人家梅楠犯了错我不敢指出来一样！”顾母颠了颠屁股，靠近了些，激动的说着：“我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梅楠！为什么？因为梅楠嘴巴够甜！知道怎么哄我开心！你看妍青呢！端着张脸！等着我这个做婆婆的哄呢！”

“……”顾安没说话，眉间的沟越来越深。

他得承认，这一点上，他妈说的没错！

他对梅楠在工作之外的好感，不就是因为看见了她变着法的哄母亲笑吗！

妍青呢，在这件事上，似乎真的没有天份，似乎一辈子都学不来。

一辈子……

呼……

他心里一紧，如果她一辈子学不来，是不是家里的战火就一辈子不会停下来？

那样的日子，还有什么劲呢？

“你看吧，你这个姑奶奶啊，今晚一定又不回来了！”顾母对顾安的观察可谓细致入微，看出儿子动摇的眼神，忍不住继续煽风点火。

顾安不说话，垂着眼盯着地板，心里不是滋味。

“这邻里街坊的都看在眼里，你说她也不知道羞耻？”顾母夸张的揪着脸，好像看见了极恶心的东西一般。“顾家之辱啊！”

嚎完，站起身摇头晃脑地走回卧室听广播去了。

顾安一个人又在沙发上愣了好久，瞧瞧听广播听的正欢的老妈，又瞧瞧满桌子几乎没动过筷子的菜，长叹一口气，起身也出了家门。

梅楠电话里说她还在公司，他便开车到她公司楼下。

梅楠说公司现在只有她一人，上来坐坐没关系，他便下了车走进写字楼。

电梯到达开启，他迈着大步走进去，还顺便瞟了两眼她公司的环境。

因为是保健品公司，所以整间楼层几乎都是绿色主导，办公区域并不大，仓房倒是很多，越走就越能闻到怪怪的药味，这让他不禁紧了紧鼻子。

“这呢！”忽然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他快速看过去，一眼就瞧见了不远处抵着门框的梅楠。

不似以往，今天她穿着正装，上身是简洁的白色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是松开的，正好露出隐隐的沟壑，嫩白，诱人。下身更是只盖过大腿根地包臀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