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讶异地将视线转到汲暗身上。差不多都在想。“这老头儿刚刚得罪了那么多人。现在还敢跳出来说话?”
汲暗不理会他人怪异的目光,他恭敬向刘彻行礼。“南方诸国皆为先秦遗民所建小国,此乃未昭之事。诸多小国兴兵扰汉边境,起因乃朝中有人排斥为汉国立下血汗功劳的护汉侯林斌。臣以为,陛下可名护汉侯昭示天下谴责南方诸国。护汉侯一出声,南部诸国必然引兵而退。”
田蚡皱眉而起:“噢……,按照大夫的话来说,护汉侯一句话,南部诸国都要退?”
汲暗绷着脸,“武安侯,老臣只是以事论事。”
田蚡呐呐地笑了。
刘彻虽然讨厌汲暗,但却非常欣赏汲暗。这并不自相矛盾,作为一国之君也是有感情的人,有权利去喜欢或是讨厌人,但身为一国之君,刘彻可以讨厌臣下可以,但却不能否认臣下的能力和操守。他知道汲暗说的对,如果汲暗不是说的那么直白,他或许就允了这个提议,但是说的那么直白,真要让林斌按照中央的意思做,这等于是向天下说“中央政权地威望还不如一个刚刚升任起来的侯爷”,这样的话,天子和中央政权的颜面就丢尽了。
刘彻用求救的眼神看向窦婴,老皇帝临终前就有交代,说窦婴是一名好臣子,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情可以问窦婴。
现在的汉国太匮乏人才,这是刘彻心忧的第一件事情。那些开国地功勋,他们的后代已经在奢华中溃烂,变成一群依仗先辈荣光活着的蛀虫,逼得刘彻不顾朝野上下的反对声中下诏招贤,这还不是因为那些门阀世家都是一帮子没用的废物。
窦婴现在是汉国的丞相,可谓是百官之首,为人也正直,更加难能可贵的是,窦婴办事只看理不看人,他不管是皇家人、窦家人、还是哪个门阀世家地,有错就重惩,根本不给任何人面子。
选丞相,要选一个有才华地人,但是从汉高祖刘邦开始,就没有一套培养人才,选拔人才地制度。
汉高祖55岁当皇帝,62岁去世,八地平叛,再一个是他家庭内部矛盾一大堆。大老婆吕后和那个戚夫人之间皇子争的事,哪里顾得上培养人才,选拔人才?惠帝继位,当年就搞了个人事件,之后,他就成了半疯半傻地人,基本上不理朝政。他也不可能去培养人才。
吕后时,忙的事更多了,怎么杀刘姓的诸侯王,怎么封吕姓地王,光这些事就忙不过来。再说吕后是一个没有很高文化修养的人,你叫吕后去培养人才,选拔人才,简直是开玩笑。
文帝顶多能做些减轻赋税,减轻一些刑罚的事情。人才培养谈不上。
景皇帝呢?这位忠孝的皇帝半辈子都被自己老母窦氏压制着,凡大事没有窦老太太同意就不能做,压抑数年终于能做点事情了,但是也只能按照文帝时期的政策做些减轻赋税,减轻一些刑罚的事情。看景皇帝留给当今天子刘彻的人,那些臣子的年龄基本超过半百就该知道,到了这一代汉国的贵族人已经彻底‘沦陷’了。到后来景皇帝得到了窦氏地认可。还是在梁王刘武的帮助下才能做点事情,可又赶上七国之乱,弄得时局乱糟糟,最后想做的基本上没做成。
汉国的皇室就是一个奇怪的家庭,每一代皇帝头上都顶着一个事事都要管的母亲,有了这些保守的人看着,国政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改变。皇帝也不像皇帝,有时候就是一个太后或者皇太后地传声筒。
经过几代皇帝郁闷的经营,汉国是给刘彻留下的丰厚富足的遗产,但却没有一个选拔和培养人才的机制,叫汉武帝上哪儿去选人?
刘彻会选窦婴来当这个丞相其实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至少比起声望小的舅舅田蚡,窦婴地威望要高很多。其实刘彻也有自己的打算,他的想法是。由窦婴来当丞相不但能压制窦氏门阀集团,窦氏门阀集团吃亏都没地方去告,告了窦老太太也只是对同样是窦家人的窦婴申斥一通,换作其他人只是被砍头的命。
一阵压抑的沉默之后,窦婴不得不站出来了,他来到刘彻身边长鞠一躬:“陛下,现在急得不是南方。我们应该注意的应该是北面。”
田蚡也站了起来。他一样是来到刘彻跟前鞠躬:“是啊。只要把匈奴人打趴下,南边什么事情就都没有了。”
赵绾和王臧瞧瞧对视一眼。他们也连忙小跑过去,“护汉侯忠心为国,朝中某些人却一直重伤。臣等也认为应该相信护汉侯,不要上了某些人的当,等待护汉侯攻伐下了河朔,南方诸国必止戈。”
窦婴和田蚡齐齐皱眉,他们看待赵绾和王臧地眼神就像是在看两个白
今天子都在亟待护汉侯林斌,现在还使劲的把功劳往推,这根本就是在帮倒忙。
果不其然,刘彻原本已经松下来的脸皮重新僵硬起来,他喝退除了窦婴和田蚡外的所有人。
“朕不相信那些人!”
田蚡是刘彻的舅舅,听了没什么感觉。
窦婴听了却大为感动。
“朕只想知道,林斌这个人能不能留。”
刘彻看着两位沉默的‘最可以信任的人’心里又是一阵悲戚,深深感到没有人才地无奈。
田蚡不说话是想让窦婴先说,他收了林斌无数好处,在还没有得到更多地好处之前说什么也要帮一帮林斌。
窦婴活动一下微微酸疼地腰杆,慢声道:“陛下要让臣说,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