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艳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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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突直跳,恨不能一脚把那这男人踹死。靠,他真是瞎了眼才会被他电到,丫简直就一妖精,老妖精!“小东西,不准淘气。”季大仙轻飘飘的说,睨视着季太初那一张晚娘脸,忍不住又支着鬓角,垂眸无声的笑起来,半天才低低的念了一句,“倒真是像……”声线到最后低到近似于梦呓,太初没听清,依旧竖着毛儿一脸便秘样,正在酝酿爆发,却见那人缓缓敛了笑,抬眸静静的注视着他说了一句:“我来,是为帮你,小初。”

有多少人觊觎着艳殇和菖蒲宫,就又多少人觊觎着传说中的武林至宝菖蒲录,现如今世道混乱,早不复当年的武林盟主西亭雪在位时那份规整严密,偌大一个江湖过的就是刀剑舔血的日子。他季墨白从前就讨厌,现在更讨厌,当牵涉到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时,那就不仅仅是讨厌。他很清楚当前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的宝贝儿子,流言的真实性是否经得起推敲早已没人在意,人们在意的只是传闻貌惊天下的艳殇竟然有了“软肋”,更可笑的是这男宠不是旁人,恰恰是他三个长老之一。如此,被走漏的消息似乎就更可信了:当年名震四海的fēng_liú男子季墨白,在将武林搅和了一通之后便没了踪迹,传闻他曾与灵鹫门的圣女留有一孤,但生死未卜,音讯全无,有胆上天山追寻线索的人无不是被大卸八块儿扔了回来,周而复始,渐渐的也就丧失了热情。

如今再度曝光的秘密,一则是说季太初是季墨白的独子,容颜自然是经得起推敲,也就不外乎有传言说他跳上了当今江湖美人榜的第一名,把时下正红的美女们踩在脚下;二来便是太初与艳殇的关系,被传的沸沸扬扬的也就罢了,更多人的眼神还是透过表象穿透了本质,本质就是三个字,菖蒲录。于是种种传闻渐渐凝成一股,一股有关季太初和菖蒲录的力量,在推动着背后的阴谋层层递进。季墨白当然知道他儿子就是菖蒲录,因为这一切就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想起从前的自己,和如今的太初又有什么区别。唯一能做的,只是不要让那些扭曲的过往重来一遍,他可以承受的了种种不堪入目的人性,但不代表他的儿子也要再经历一遍,就算是死,也好过有一天站在镜子前,连自己都不再认识……

夜色完全的沉淀下来,厚实如徽墨,一轮明月悬于头顶,轻盈的光辉流泻而下,映的某一双沉思的眼眸像浸了水的珐琅,晶莹剔透。季太初出神的望着手中的东西,眼角轻微的一跳,泄漏了内心沸腾翻滚的心思。

——在他手里的赫然是一截,泪萧。

时间倒回顷刻以前,季墨白站在他面前,微凉的手指轻盈穿越他的发,他的嗓音像是浸在池底一般,明明是温婉的,渗透骨髓时却有种说不出的寒。他的指尖轻盈挑起青年下颚,四目相对,久久不语。直到那手势缓缓下滑,顺着青年的肩势滑下来,又滑过他细长的手臂,最终握住他的手。轻轻抬起。躺在男人掌心的手有着清白的五指,指腹柔嫩显然是武艺不精,肌肤白净是生来的素秀,却不柔弱。季墨白弯起柳叶水眸,将一截半透明的东西放在太初掌心……

“你已逃不出这迷局,我也一样,好在还有至亲之人在身旁,不管你信任与否,我都会和你并肩面对这场劫数。但在此之前,身为你父,我必须教会你存在于世的技艺,待到他日我功成身退,那么你傲视群雄还是与武林为敌,都只在翻手之间。只有世上独一无二的泪萧,才会引来世间独一无二的圣物凤凰,青鸾是有灵性的,它曾经选中了我,而我放弃了颠覆苍生的命运,它如今选择你,我无法逆天而行,就只能用尽全力去帮你……太初,时间不多了,要将你这二十年来荒废的精力都拾捡回来绝非一朝一夕,但也唯有百倍千倍的努力,你才不会被江湖吞没。”

“……你,明白了吗。”

所谓命运,原来自始至终都是出人意料的一场哑剧。他曾经以为的最美好,却原来不过是光阴未露正身的一场骗局,二十年平凡惬意的幸福生活背后,支撑着的是看不见的暗涌争斗与牺牲。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父亲的,无论千年以前,还是千年以后。或者父不祥,或者母不祥,总而言之,他的生活里总会缺少一部分,像表面看起来漂亮精致的玻璃弹珠,滚在地上却磕磕绊绊原来还是缺了一小块,薄薄的一片棱角,就毁掉了全部和谐。

残存的假象被打破,真相扑面而来。

太初凝望远方的眼神像一池浩瀚的烟沙,虚无缥缈,只是握着泪萧的手五指越凝越紧,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血液冷的就快要结成冰,那种来自深海的晦暗与悠远,苍茫与空旷。他无助过,却没有像今天这样无助过。他不相信承诺,就如同从前艳殇一遍遍对他说我喜欢你,他不相信,一丁点都不相信。他以为与其靠别人的承诺过活,还不如自己活在自己的主宰里过一辈子,承诺都是有代价和期限的,时间一到,原形毕露。那又何必给彼此徒增那些悲哀?反正到头来不过一场无妄的争执。

他握着泪萧低低的笑了,他在想,这一定是场梦,梦醒了,承诺也会化成灰烬吧!

一江秋水,半成尘沙。被掩埋的瞳孔承载着多少未知的寂寞,多少残骸被血腥的大浪吞没。季墨白颀长的身影在夜幕中像黑色的旗帜,竖立在高高的房檐上,夜风凛冽,刮的他骨头生疼。他从不知道盛夏的夜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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