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命就咬牙打下去!”刘双喜从金兵的后背拨出铳剑,抬脚把利斧踢向地上的人,转身又向前冲去。
刘体纯捡起利斧,一骨碌爬起来,向救命同伴的背影喊了一声:“步军后营副军后哨副哨长刘体纯,兄弟,留个大名。”
“刘双喜,铳炮营右哨哨长。”刘双喜头也不回答道——有仗打升官就是快,布通河一战后他从队长升副哨长,刚才又被临阵提拔为哨长。
左翼指挥官兴和卫佥事薛显光低头整理了一下盔甲,随手又操起一杆马铳,大步走向自己的战马——他一直在冷静观察战场,金军今天打得实在臭,更像是与丰州军使蛮劲赌气,不充分利用兵力优势,反而跟着丰州军的节奏在打,一次规模不大的突击就造成他们的混乱,趁此战机他要再添一把火。
“老薛,这种活该我干,你是左翼指挥,就呆在这儿别动,”兴和卫守备王东强追上来拦住薛显光,摇着大脑袋继续说道,“兴和卫的强兵大多是蒙古人和诸申,你说的关内话他们听得懂吗?还是我熟悉他们,你和徐锦宪把金军吸引住就行啦。”
薛显光犹豫了,王东强趁机正色说道:“你只是个没有军阶的佥事,这里我的军阶最高——参将下品,你必须听我的。”
王东强一把推开薛显光,对着列队准备出发的一千守备兵大喊道:“兄弟们,拿好手里的家伙,跟着我揍那帮贼寇,此战有进无退”,将士们举起刀矛大呼小叫,跟着王东强走了。
“王守备,记住,沿着阳和城绕过去,见到金国汗的大纛就猛攻,绝不能犹豫。”薛显光大喊。
王东强偃旗息鼓悄悄到了阳和城下,沿着城墙向东疾进,城上的明军和民壮目瞪口呆地看了一阵,随后欢呼声响成一片,铳炮也乱打起来,金军跑来乱射一阵弓箭,留下一小队人监视,也没太在意就走了——打丰州军还顾不过来呢,一小股躲在城下虚张声势的杂牌明军实在引不起他们的兴趣。
兴和卫守备兵突然发起了攻击,将士们呐喊着一边冲锋一边向前抛撒箭雨,金军这才明白对方不是明军,而是和他们一样强悍的丰州兵,很可能还是同族——那种奔跑中射箭的法子简直就是叶赫人围猎时常用的办法,射程更远而且还很密集,这套打法不但明军不会,建州女真也玩不好。金军再遭重击,慌乱中纷纷中箭倒地,兴和卫守备兵趁乱杀开血路,死盯住金国汗的大纛猛冲猛打,一队白甲巴雅喇护军上前阻拦,但片刻之间就淹没在人流之中。
离大纛越来越近了,兴和卫守备兵不断有人倒下,但活着人继续猛冲——金国汗那条小命的诱惑太大了,杀了他是天大的军功,一家老小也会被卫所供养起来,再也不用为吃穿发愁,自己死了也值呀!双方混战在一起,箭矢往来如梭,对方的人太多了,守备兵的火铳、手掷雷闭着眼打过去也不会落空,有人干脆抱着轰天雷扑进人堆里。
“不活了,一直向前打,杀了建酋就是盖世奇功。”王东强连续中了几箭,几乎成了个血人,还在拄着根长矛挥刀砍杀,前方两百多步外就是大纛,丰州第一军功在向他招手。
太过分了,这还有完没完,都奔老子来了,图赖也被这群不想活的亡命徒逼得步步后退,额鲁这臭小子想要我的命吗?那我们就打到底——天聪汗气得脸色发青,随手操起了弓箭。
“大汗,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样打下去不行,就算二哥求你了!”代善脸色苍白拉住天聪汗不放,随即向周围的重臣、侍卫使了个眼色,众人一拥而上扶着天聪汗就向后跑,不久响起退兵号,金军像潮水一样向后退去。
“金军退兵了,命令赵吉立即撤围与我会合,要快呀!”李榆听到金军的退兵号,吓得一把推开给他疗伤的医官,对着莫日格大声喊道——金军兵力远多于丰州军,必须控制战场空间来抵消对方的兵力优势,幸好大汗赌着气跟他硬干,一切还算正常,但对方一退兵就不一样了,金军有了活动空间,机动性马上就能发挥出来,现在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丰州军未必能挺到最后。
莫日格还没离开,骑兵主力却先撤下来与李榆会合——仗打得多就有感觉,赵吉才不是死心眼呢,分得清哪轻哪重,金军撤退他也马上撤围。吴拜捡了一条命,带着剩下的两千多残兵一溜烟就跑了,萨哈廉面对优势之敌的压迫也不敢恋战,随即下令撤军。
金军后撤十里才停下来,天聪汗这时也清醒了,这完全是一场糊涂仗嘛,金军跟丰州军挤在狭窄的战场上打斗,一半人在拼命,另一半人却插不上手,白让对方捡了个便宜,不行,我得想办法把面子找回来——其实金军只损失了五千多人,远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眼前地形一片开阔,天聪汗觉得自己有还能力扳回战局,不过他的后方突然乱起来。
望见金军发生溃败,埋伏在阳和城东的明军兴奋起来,参将祖大弼率先杀出,把躲在后面的外藩蒙古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转眼间就砍倒了几十个,老实巴交看热闹的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