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黎凑过去隔着扶手巴在他身上，道：“我可不是不相信爹爹，只是我自己心里总是觉得不安稳才问的，爹爹的话才能让我安心。”

“黎儿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轩辕昂挑了挑眉勾起唇角道，随即低了头继续看手里的文件，“不要紧张，我不会禁着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那我……”

“仅限于这件事。”轩辕昂头也不抬打断他的话。

轩辕黎扁扁嘴，老实地坐正了身子继续啃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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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兄，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精致小巧的书房内，书案后，二王子正提笔写字，挥洒自如，神情潇洒，仿佛仍旧是在他的王府内胜券在握时的风度。

四王子见他视若未闻，只是微微一笑，低了头轻轻摩挲手里的茶盏。

良久，二王子终于收笔舒了口气，脸上带着满意的神情打量着自己刚写的字，拿开镇纸吹了吹举起来让他看，一面问道：“怎么样？”

四王子没有敷衍，细细品味了片刻方道：“王兄的心境有进了一步。”

二王子略微有些得意地勾唇一笑，小心地把自己的作品收起来，才漫不经心地走到和他对面的椅上坐下，道：“三弟呢？”

“三王兄已然暴毙。”四王子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只是随口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就在两日前。”

二王子的身躯微震了一下，面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想了一会儿便笑道：“你让我见他一面。”

四王子立刻摇了摇头，道：“他不想见你。”

二王子眨了下眼睛，笑得别有意味：“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不是。”四王子淡淡道，“他的原话是‘我见到你们姜庈皇室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作呕’，所以我想他不会来见你的。”

二王子的笑意加深，那笑容仿佛是在说，你瞧，我还是这么的了解他。

四王子不理会他的挑衅，又问了一次：“二王兄考虑好了么？”

二王子忽而收起笑容，面色阴沉，冷冷道：“老四，你的想法还是这么的可笑，我为什么要用我的命来换取我儿子继承王位？”

四王子道：“当他继承王位后，就有权利修改史书，你会由一个失败的篡位者，变成一个正统的国王。”

“那些只是死后的虚名。”二王子嗤笑一声道，“你以为我是那种迂腐的没脑子的书生吗？”

四王子道：“那么王兄还是想要一辈子呆在这方天地里郁郁而在？”

二王子挑眉：“你好像很有自信我会永无翻身之日？”

四王子点了点头道：“王兄明白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有伤害他的机会，所以我一定会牢牢把握住手里的权势。”

二王子怔了一下，神情渐渐变得有些落寞，轻叹了一口气道：“最初，我也是这么想的。”

四王子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怎么，你不信么？”二王子笑了下，“如果我告诉你他就是我执着王位的原因呢？并不是只有你愿意为他陷入这团泥沼中。”

四王子垂眸不语。

二王子微微一笑，“如果不是当初我做错了那一件事，后来又被权势眯了眼睛，或许他现在就会陪在我身边了。”他瞥了眼四王子，又接着道，“你现在就在走我走过的路。”

四王子一僵，道：“我和你不一样。”

二王子摇摇头道：“你从来没有从他的立场上来看一看，如果我是你，我会在第一时刻就杀了宫里所有旧的侍卫宫女。”

四王子一愣，道：“什么？”

二王子看他的神情不像作假，不可思议道：“你不知道当初父王是怎么对他的么？”

四王子怔怔地摇摇头，心慢慢往下沉。

二王子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忽而一脸愠怒道：“你不知道？！你一直把他囚在王宫了？！”

四王子这一刻真像是个做错了事被兄长责备的孩子，神情有些惶然，嗫嚅道：“我……我怕调查了他会生气……”

二王子的神情一片痛楚的茫然，他伸手遮住眼睛，闷声道：“我们都欠他……我们都欠他的。”

四王子道：“到底……是什么事？我只知道，是父王命人屠戮了他的家族。”

二王子放下手垂下眼帘，道：“是…是我带人去的…”

那时他还想，父王真是被迷了心智，居然为了一个小男孩做下如此受人诟病之事，然而见到了那个孩子，他忽而明白，原来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哪怕是你毁了一切，也想得到他，占有他。

“父王后来……后来身体上有些……就命，命他身边的侍卫们……”二王子闭上眼睛，“做给他看……”

四王子呆了片刻，忽而站起身就往外走。

“你站住！”二王子喝道，“你就一直当做不知道吧！”

然而四王子只是在门口僵立了一下，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

二王子就那个姿势呆立良久，才痛苦地笑起来：“我们都有罪……”

江泖正在休憩，就在以前轩辕黎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那张床，他总觉得这里还留有公子的气息，能让他的心平静下来而不作出玉石俱焚的事情来。公子要他再等一段时间，他就再等一段时间。公子明白他的煎熬，想他没有丝毫阴影过以后的日子，他不想公子失望。